第一章
一大杯水。
钟愉有些好奇,问到底怎么了。
瞿佳悦白眼一翻,大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掼,“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零零后弟弟,不知道那小子脑子有什么毛病,当初说好了大家都是图一乐,睡一觉就散伙,哪知道这小子现在天天在酒吧堵我,缠着我说要负责,当我男朋友照顾我,吓得老娘的桃花都跑光了。”
说完气不过,又骂骂咧咧补上一句,“十三点。”
“算了,别聊我了,你呢,这回出去散心,有没有艳遇啊?”瞿佳悦双腿在沙发上一盘,花三秒平复了心情,随即投来一个八卦的眼神。
艳遇?
钟愉怔了怔,莫名想起那个皁城第一医院前站着的男人,一身有格调的穿搭,高大挺拔的身姿,还有散漫里透着几分不羁的抽烟动作,艳是够了,只是两人之间压根谈不上遇。
于是她摇摇头。
眼神从八卦转变成恨铁不成钢,瞿佳悦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自由享乐主义至上的她来说,其实有时候很难理解钟愉这样的“新时代尼姑”——一个长相绝佳,身材妩媚的女人,在看剧都开两倍速,男女肆意挥霍爱情,放纵欲望的快餐时代,在上海这个人口超2000万的一线城市里,竟然单身至今。
出于好奇,瞿佳悦当然也问过钟愉为什么不谈恋爱。
钟愉想了一分钟,然后回答她:“因为身边男人太多,见的多了,发现男人本性都一样,不靠谱。”
她曾经也是崇尚过甜甜的恋爱的,在无知、幼稚、还对爱情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高中。
高二时,钟愉升入重点班,加新同学的□□时,输错号码,无意间加上一个男生,巧的是对方也是皁城人,比她小一岁。
就这样,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高二到大一,整整三年,他们谈天说地,从感兴趣的动漫聊到电影,从学习压力聊到期盼的大学,两人兴趣爱好竟然出奇的一致。
三年间,情感顺着陪伴在钟愉心底深处疯长,最后破土而出,长成灿烂的花。
她不再满足隔着屏幕和他交流,迫切地,她想要见到他,触碰他,看看他到底有多高,长什么样。
两人约定在男生高考后见面,见面前一天,钟愉紧张地问男生:“如果见了面,你觉得我不好看,会不会转身就走。”
他笑说:“不会,我还担心你看不上我呢,到时候我拿朵玫瑰花,这样你就可以先认出我,万一你不喜欢我,还有跑的机会。”
见面当天,果然如男生所言,他一身黑色T恤,手里拿着朵红色玫瑰,在黑衣衬托下尤其鲜艳,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憨憨的,和钟愉打招呼。
“你好,我叫江霖。”
……
“然后呢,然后呢。”瞿佳悦迫不及待地追问。
然后?
然后,两人甜蜜了七个月,江霖便开始嫌弃她,不是说她太胖需要减肥,就是吐槽她眼睛不够大,性格不够温柔,直到有一天,她特地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到江霖的大学给他惊喜,结果惊喜变成惊吓——江霖正和一个漂亮、苗条的女生,在树下,忘情地拥吻。
高洁的柏拉图爱恋被拉入八点档狗血爱情电视剧里,变的与世间大多数爱情一样俗套,争吵、冷战、互删、分手。钟愉也曾怀疑过自己交心三年的人,为何在七个月里就变得如此陌生,等到工作后,接触过足够多的男人,她把原因归结于男人的本性——忠诚对男人来说,太难。美如林青霞、佟丽娅之流的女星,都逃不过男人的背叛,她又何必执着于开启一段结果“就那样”的爱情。
最后,钟愉盖棺定论——没有男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瞿佳悦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决定打消劝尼姑还俗的念头。
她瘫倒在沙发上,深感最近的3301实在是流年不利,扭动身子,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绞尽脑汁,终于从脑海里搜罗出一个好消息:“哎哟,不说这些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说隔壁老王要搬走了,他儿子觉得老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利索,一个人住太危险,非要他搬去和自己一起住。”
“……他身体不利索?隔壁老王?”钟愉讶异。
隔壁老王是住3302的王大爷,今年高龄七十八,身体倍儿好,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到楼下快走锻炼,步子迈的比3301两个年轻人还快,早上和门卫大爷聊天吹牛的声音,能穿过毫无隔音可言的外墙,直达钟愉的耳膜,闹钟都省了。
王大爷要搬走,倒确实是个好消息,毕竟对于嗜睡如命的打工人钟愉来说,以后周末可算能睡个懒觉了。
瞿佳悦一咕隆爬起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去洗漱,
“那3302不是闲置在那儿了?”钟愉问。
瞿佳悦走到洗手间,拿起刚入手的,某书上标榜牙膏中的爱马仕——粉色MARVIS牙膏,挤出一大坨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