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哥，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贺济源若有所思，思来想去还是顾不上体谅贺济渊情绪，提醒道。

“什么不对劲？”贺济渊心不在焉道。此刻的他满眼都是沈谙，此刻的她应该是在梳洗打扮，穿着和他一同做的喜服，戴着他找专人按照她的喜好打造的发饰，在沈家，等着他来接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弱地躺在这里，即使没有性命之忧。

“看样子，她不在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沈家没来知会一声？如今她在这儿，婚礼还照常举行？谁嫁给你啊？不对，你娶的是谁啊？”贺济源虽然在平时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正经起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贺济渊刚刚在沉默，但这些事，他也有想到了。昨日他还让杨叔去沈府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还未准备妥当的，需要他配合做的，沈府说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日了，他才放心。

贺济渊攥着沈谙的手，祈祷她能立刻醒过来。按照风俗，新郎和新娘子成亲前几日都不能见面，他照办了，却不曾想，给了他人可乘之机，给了他们伤害沈谙的机会。如果他能早日发觉，那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那你说怎么办？”他眼眶微红，从见了沈谙那一刻起就是这样。

“新娘子都不见了，还要照常举办婚礼？他们也真是敢。还是说，新娘子不见了，竟然没有人发现？我倒是想看看，这代嫁新娘会是谁啊？哥，是时候，你该去迎亲了。”

“好。”

沈谙如今的身体状况和身上的伤痕都不是一日就能造成的，受了不知几日的苦，他竟然都没有发觉，他心中有愧。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沈家竟然如此安宁……如此，很难不惹人遐想。

——

那一身红装是极美的，金丝与珍珠作点缀，是她喜欢的元素。可如今，盖头下是怎样的一张脸他不知，他就站在迎亲队伍前冷眼瞧着，好似一个旁观者。

一切都很顺利地在走着流程，有人道贺，有人喋喋不休讲着曾亲眼见过的两人交好的情景，传到他的耳朵里，苦僵着的脸也有了一点放晴的眉目。他身后的喜轿里坐着的应该是那个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而他几乎是穿过整个城，来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若不是贺济源在路上偶然遇到了昏倒的沈谙，并将她带回了家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会铸成大错，与他人拜了堂。

一滴迎风泪落下，飘向远方，他眨了眨眼，凄苦地弯了弯嘴角。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这县城里人人皆知，他深爱沈谙，在外人的眼里，他就该合不拢嘴，高兴的找不到北。可他强挤出的笑容却充满了苦涩，沈谙，我会是你永远的依靠，我不会做不到。

“谙谙？”贺济渊试探着轻唤。

新娘子没有回音，只是捏着轻巧的兰花指，从宽大的袖子下伸出手，轻点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赶忙又收了回去。仅一瞬间，还是被贺济渊捕捉到了。沈谙从小练字的姿势便不正确，虽然字写得不错，中指关节却结了一块疙瘩，并不明显，只有和她牵手的次数多了，用手指摩擦着，摸索出来的。那人的手上却没有。自她来到他面前，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仔细观察着。许是先入为主，他看面前的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只有在拜堂之前，体面地摘下她的盖头，让她露出真面目，方可化解。

“哥，不是说谙儿继母有个女儿吗？怎么继姐成婚，她竟不露面吗？”贺济源小声提醒道。“这一整场下来，她不会都！不！露！面！吧！”

贺济渊显然心里早有盘算，与贺济源对视一眼，而后心领神会。不会有错，面前的人，就是她柳露露了。

“谙谙怎么样？”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家里人都在这儿忙活着呢，怕是没人照看她。我去看看，别担心。”

“好，拜托你了。”

——

谙谙，等我，五日后我来娶你回家！这五日里若是想我，就写信找人给我送过去，我定会想你。

我才不会给你写信，累得慌，收到了也不回。

那你只管看，如从前那般。

那是在沈家门前与贺济渊见的最后一面。“阿渊~”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正伤心，哭着哭着，便哭醒了。她蜷缩着身子，在床一侧的角落，脸上湿乎乎的，原来不是做梦，她是真的伤心了。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她已经不怕了，毕竟没有哪个地方会比那个草棚更骇人，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似一头牲口，没有生机。

走出去，她才发现，这个装潢与格局，似乎是贺济渊的宅邸。

“你醒了？”那人脸上带着笑，玩世不恭，仿佛认识她很久了一样。

“这里，不是贺大人的宅邸吗？”沈谙认不出面前的这张面孔，于是她认定面前的这人也未必会认识她，遂说话客气些。

“你平时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