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之心

惠太妃？

齐芙一愣，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魏杞泽生母惠太妃，在生下魏杞泽后，便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以致芳华早逝，先帝悲痛。

“惠太妃患有消渴症，初始病症尚轻，师傅还能施以针法汤药稳住。可惠太妃在育有陛下之时，消渴症越发严重，因此生产过后，才会一病不起。陛下所患消渴症，也正是从惠太妃而来。”

白呈远的话还在继续，言语之中虽是在说消渴症的厉害，可齐芙听来，却像是在听魏杞泽的临终情形。

“消渴之症到末时，便会热灼津亏血瘀，气阴两伤，阴阳俱虚，络脉瘀阻，经脉失养，气血逆乱。如此情形下，患病之人必会胸痹昏聩、耳聋目盲、肢体麻疼、下肢坏疽，将死之前，更会出现肾衰水肿、中风昏迷等兼症。”

话说至此，白呈远忽地一笑，“如此病症，若有臣的汤药针法治疗，便可延缓重症。反之，若汤药针法皆不奏效，病症只会如山倒海倾般加重，到那时，就连医祖都无计可施了。”

言罢，里间是抵死的寂静。

齐芙仿佛能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本只想借白呈远之手，在魏杞泽身上做些手脚，却不想得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有了白呈远相助，那些本以为还需一两年才可完成的事情，顷刻间手到擒来。

孟夏的风，终于在此时，吹进内殿之中。彩雀脸上的汗还没被吹干，齐芙和白呈远就已经走了出来。

两人面上一派和谐，白呈远背着医箱，规规矩矩颔首行礼，由彩雀送出了延庆宫。

齐芙独坐内殿中，很想把今日与白呈远谈话内容告诉王之。可他这些日子都忙着校事司和御马监的事，抽不开身来找自己。便是他抽出空来，自己也不敢去后院见他。

如今文竹不在，新来的这位秋云尚看不分明立场。她与王之的密会，断不可被外人得知。

只是夜里见不得，正大光明见一见，也并非不可。

翌日晴好，刚用过早膳，齐芙就命彩雀取来纸伞，想了想，又唤来秋云，让二人陪着自己一同出去。

延庆宫和御马监，隔着小半个宫城。齐芙假作散心，却走到了北上门附近。

往东又走了一小会儿，竟快到到御马监大门了。

远远地，齐芙就看见两个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人身形端正，盘领衫笔直，胸前的金线牡丹格外耀眼。

彩雀在旁撑伞，小声道：“许久不见，王......”

险些说错话，立马改口道：“掌印大人都快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