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
记得九月份她和袁阆到表叔的饭店吃饭,表叔说袁阆曾多次去过店里,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坐在桌边,望着旧街发呆。
江岁岁好奇,问袁阆为什么要去闸北。
而袁阆说,来找个东西。
在她的追问下,袁阆吐了三个字:【江岁岁】。
只是紧随其后的,是袁阆另外一句话:【你是笨蛋】。
当时江岁岁没多想,以为【江岁岁,你是笨蛋】才是完整的一句话。
从饭店离开时,表叔笑呵呵问了袁阆一句:“小伙子,中间怎么四五年没来了?”
袁阆淡淡一句“找到了”回应过去。
若时间线没算错,袁阆来闸北是在她大一,不再来是在她大三。
若他嘴里的“东西”,指的是个“人”。
那个“人”,是她。
江岁岁喉头忽地被堵住。
有些揣测一旦浮出,便不可遏制,滔滔江水般涌来。
重逢后的相处,袁阆分明很熟悉去往桃李村的路,若只是进行市场调研,不至于细致到以“村路”为单位。
袁阆很清楚她家住在哪里。
纷繁错乱的思绪之下,一段已经模糊的记忆蛮横冲进江岁岁的脑海。
高三下半学期,因一次竞赛,江岁岁拿了不错的名次,但班里有位同学很不服气,闲言闲语中,冷不防攻击江岁岁“被收养”的身份。
那是江岁岁首次跟同学动手。
而当天晚自习时,袁阆便出现在她的学校。
袁圆来了例假,趴在课桌上奄奄一息,说袁阆是送零食过来,求江岁岁帮她出去拿一趟。
举手之劳,江岁岁便出了校门。
少年果然站在保安室外面,脚边扔了个超大的零食袋。
打完招呼后,江岁岁手刚碰到袋子,脑袋就被少年揉了把。
他语调一如既往的懒怠:“听说姐姐跟同学打架了?”
“......”江岁岁抬起眼,“怎么了?”
“江岁岁同学,”袁阆居高临下,眼神傲慢,“能不能先乖一点?”
那事原就不是她的错,江岁岁烦了:“她都已经骂到我爸妈了,我要忍着?”
“谁叫你忍了?”袁阆气笑了,“别的招不会啊?”
江岁岁拎上袋子就走。
袁阆一个侧身,挡住她去路。
借着校门口路灯橘黄的光,少年双手撑在膝头,碎着光的眼睛平视她,语气松缓几分:“得,既然姐姐喜欢有仇当场报,那等咱俩考上一个大学,我帮你揍,揍人我最拿手,行不?”
后来,江岁岁高考志愿强行被改,从众人眼前消失。
再次见到袁阆,他已经大一。
只是两人学校一南一北,相隔几千余里。
若说那三年间,袁阆来往闸北多次,是为了寻她...
江岁岁承受不住这种猜想。
她略微慌乱的把这种想法抛出脑外。
他只是想要副手套。
就跟他之前要围巾一样。
他原本反骨就重。
应该不会含有别的深意。
这些事情,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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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卡座后,袁阆和李毓明的位置是空的,宁碌对着菜单扒拉:“在外面抽烟,顺便等一等蛋糕。”
“......”江岁岁把口罩取下,“袁阆喜欢吃蛋糕吗?”
“喜欢个P,”宁碌大喇喇的,“他不碰甜。”
江岁岁花朵似的唇翕动:“不喜欢甜?”
她跟袁阆吃过几顿饭,从未发现这点。
“啊,对,”宁碌拍拍脑门,“除了一种红色的糕点,哎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说到这,他兴致勃勃道:“就他高一那年生日,兄弟几个想帮他过一过,结果被他冷酷拒绝,一个人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回来时,就拎了盒那种糕点,还抠得要命,一口不给我们尝。”
“......”
宁碌说的,不会是小甜糕吧。
方才她把甜糕放在前台,宁碌应该没看见。
“他出门前在宿舍里骚包了半晌,”宁碌压低声音,“还特地打扮过,最宝贝的球鞋都穿上了,指定有古怪啊,兄弟几个就逼问他,结果你猜他说了什么?”
江岁岁意识有些抽离,心不在焉:“什么?”
“他说,”宁碌轻咳,“出去哄个人。”
“......”
宁碌神秘兮兮的:“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去哄袁圆姐的,兄弟们一琢磨,又觉得不大对劲,谁哄亲姐会特地打扮啊。”
江岁岁眼睫簌了簌,安安静静听着。
“有阵子,”宁碌说,“他连饭都不好好吃,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