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
觉得,这年轻人怕是遇到伤心事了,才会透着无法描述的暮气。
“......”江岁岁眼睛微睁,忍不住看向袁阆,“你来这边干嘛?”
袁阆平静的过分:“你猜。”
江岁岁试探着问:“来调研啊?”
难怪会把公司分部开来这里。
原来是早就有意向了。
“......”袁阆唇角轻扯,眼底的黑漫无止境,“来找个东西。”
江岁岁:“找什么?”
袁阆:“江岁岁。”
“......”江岁岁怔住,“什么?”
饭店空荡无人,几枝盛放的桂枝竖在藤编筐中,散着细细的暗香。
袁阆黑沉的长眸凝住她,殷红的薄唇轻启,吐了句:“你是笨蛋。”
“......”
说话就说话。
怎么还骂人。
江岁岁瘪瘪唇:“猜错了我再猜,敢骂人就削你信不信?”
表叔嘿嘿笑:“给你们上几个招牌?”
“行,”江岁岁笑着摆手,“表叔你看着办。”
这角落安静后,江岁岁随手拉开椅子,顺势坐了下去。
她手肘支在桌面,笑眼弯弯:“还真是巧,这是我表叔的店。”
袁阆不置可否,垂眼,睫毛浓密的像把小刷子,遮出下睑一片阴翳,为他不可方物的脸添了些晦暗。
以往他话很多,不管是讥讽的、戏谑的、发火的,可眼下他一字不吭,倒让江岁岁有些措手不及。
两人干坐着不讲话,江岁岁吭哧了会,努力憋出话题:“我爸说你昨天喝了很多...”
“嗯,”袁阆喉咙里闷闷的,“然后?”
“......”江岁岁觑他,“你没吓着木木吧?”
话一落,男人慢慢掀睫,深邃的目光直勾勾望着她:“没了?”
“......”
“江岁岁,”袁阆目不转睛,气势迫人,“我要回趟总部。”
江岁岁懵懵的,水润的眼睛不经意间含着憨态:“啊,一路顺风。”
“......”
寂寂良久。
“要走一个多月,”袁阆沉下眼,自顾自道,“可能11月份才回来。”
江岁岁点头。
袁阆唇角轻抿,若有所思问她:“11月,有个日子,你记得吗?”
“......”江岁岁仔细思索,“购物节啊?”
袁阆目光如水,一丝涟漪都没有,死海般平静:“我生日。”
“......”
经他一提,江岁岁倏然间想起来了。
她陪袁阆过过一次生日,虽不是特地的。
那段时间她因私事心情极差,不思饮食,接连瘦了好几斤,除了上课,所有时间都闷在宿舍。
某天,袁圆接了个电话,挂掉后,就硬拽着她出了门。
路上,袁圆交待说是袁阆生日,臭小子发神经病,一个人跑到市里最好的茶餐厅点了满桌菜,至少四五个人的量。
江岁岁从郁郁中回过神,问她:“他不跟同学一起过吗?”
“谁知道,”袁圆说,“我跟你说,这弟弟堪比野狗,长大了早晚是人家的,咱们少管,只跟着吃就行。”
江岁岁深以为然。
到茶餐厅后,那一桌吃食分毫未动,少年百无聊赖,懒懒地瞧着她们。
他理直气壮,混混一样:“礼物。”
“能来就给你面子了,”袁圆不屑道,“少蹬鼻子上脸。”
江岁岁倒是随手准备了,她不好意思空手来蹭饭。
礼物是块小甜糕,闸北老字号,红到晶莹剔透的果冻状,装在透明盒内,看起来极有食欲。
江岁岁讪讪的:“别嫌弃。”
袁阆唇角笑痕渐深,倾直腰背,把甜糕拿到面前放好。
还未动筷子,袁圆忽地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她匆匆交待:“岁岁,你帮我陪阿良过一下,我先走了。”
随后,她又冲自己弟弟:“记得把岁岁姐姐送回学校。”
袁阆冷硬的眉眼被光释出暖意,喉咙里低低的一个“嗯”。
那顿饭,江岁岁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她筷子一停,袁阆就帮她夹新的。
抗议无效的那种。
然而他点了太多,两个人压根吃不掉,袁阆便吩咐服务员打包,吊儿郎当道:“我不爱吃这些,麻烦姐姐帮我解决掉。”
“......”江岁岁揉揉吃撑的胃,“你不爱吃你还点?”
袁阆十分叛逆:“我乐意。”
“......”
有钱人。
果然有钱人的烦恼只有钱太多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