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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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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向府兵眼前一放。

那府兵看清玉牌,心中一惊:云龙纹饰,方方正正玉色温润,裹着正中间一个镂金镶刻的“卫”字——是卫国公府上的玉牌,满洛京也找不出几枚。他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了身前女子一番,面上更是难掩震撼。

面前少女仍半披着头发,看来尚未及箕,身姿却已是不凡,头上虽包扎着细细的绢丝,却难掩眉目如画。他没读过什么书,此刻只觉得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化作了真人。

再观那侍女,衣着似是素色云锦,这等布料,也只在他们长官夫人身上见过。

府兵心中猜测,来人着装不凡,又拿着卫府的玉牌,而卫国公仅有一独女卫纨,横行霸道的名声响彻洛京。莫不就是眼前这位?

都说这位平日里气焰嚣张,奢靡无度,又怎会造访这破败之地?

无论如何,这卫纨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卫府更是招惹不得。

府兵心中畏惧盖过了狐疑,不敢多问,战战兢兢陪笑道:“原……原来是卫家小姐,恕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这灾祸场地实是不详,还请小姐移步,别脏了您的衣衫。”

卫纨这才开口,轻言道:“这火灾,因何而起?”

“回小姐,自后院起的火,已查看过了,大抵是这家人饮宴疏忽,灶上烧干了,房内家具易燃,连带着烧了起来。”

卫纨眸光微动,心中犹如千斤坠。那家具,是韦玄容送来的,求亲之礼。说是上等红木,正配屋主品格。

“尸体,要如何处置?”

那府兵心中狐疑更深,硬着头皮道:“目前来看,这家已无生者。这尸体……大约会送往城外埋了吧。”

卫纨皱眉,“听闻这沈家与韦家结亲,韦家竟无人来过?”

府兵撇了撇嘴,“派人去问过了,说是婚约尚未谈拢,不掺和沈家事。”

卫纨心下一片荒凉,强撑着问:“尸体,何时掩埋?”

“今晚,刑部清点结案后。”

“吉梦斋”门口的海棠树开了花,一重重坠满枝头。那芳华应配满室锦绣,如今却偏偏开在这残败的屋舍之前,衬得那一室惨状更加触目惊心。

沈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不光看见,她还摸得到,那具漆黑干枯的,一碰即化为碎渣粉末的焦炭。

眼前的她死了,可身上的她还活着。她重生了,重生在卫国公之女卫纨身上。

沈吉本是岭南讼师之女,父亲为人刀笔,写诉状,陈冤情,辨黑白。

讼师之笔,可救人,亦可害人。诡诈之徒服务于贵族,坏法乱纪,勾结官吏,为钱财颠倒黑白。而沈父却对平民苦主多为帮扶,为其伸冤辨理。

沈吉自小饱读诗书,聪慧过人,更见惯世道艰难,及笄后一度为父亲代笔,曾凭借十六个字便救下一名女犯,陈明冤情。

靖昌二十年,岭南战事频发,沈家迁往洛京。吉梦斋入京后一年,小有名气,而沈吉也在办案途中偶遇了上京学习的韦玄容,缔结婚约。

昨日旁晚,韦玄容上门拜访,商议婚事,带来不少好酒点心。父母极为开心,幼弟更是雀跃,边吃着他带来的糕点,边撒娇般摇晃着他的小臂,问他何时迎娶姐姐。被气氛感染,连带着沈吉都多饮了几杯。

沈吉记得,自己正端着酒杯,与韦玄容四目相对,心中荡漾,头却忽然昏沉得厉害,而身旁似有热浪,由远及近,她隐约看到窗外泛起熊熊火光,惊诧之余却使不上力,眼前倏然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自己已成了卫国公府的独女,那个刁蛮之名响彻洛京的少女,卫纨。

沈吉心慌意乱间也无从指使车马,只向吉梦斋一路小跑,途中听闻大火成灾,仍是不敢相信,待看到那往日的家被毁,父母幼弟皆惨死,才顿觉心如刀割,几欲无法呼吸。

她认出自己的尸体,拿走了那颗血曜石。

那是父亲送她的,出生便戴着,质地细腻光滑,通体乌黑,只顶端形成几层血红渐变色圈,如赤色猫眼。掷地不碎,火烧不灭。

父亲说,这世道乌黑如墨,而他愿沈家以血为刀笔,就如这石上一抹赤色,破开这世道污浊,替苦命人伸冤。

昨日沈吉昏迷之前,曾下意识握紧那石头,这是她焦虑苦恼之时的习惯。原本的挂绳早已化为灰烬,只剩手心这枚石头完好无损。

沈吉,此刻的卫纨,迈步进入后院,强压下身上的颤抖。

后院庖屋连同卧房的家具,是韦玄容几日前抬来的。沈吉在灰烬中翻找了一会儿,拾起一小块黑漆漆的木头,发现那木心处色泽发深,仔细辨查,竟有油浸过的气味。

原来是这家具的木材被人特殊处理过,浸过油,怪不得火烧得那样烈!

是韦玄容么?他为何要这样做?幼弟才满六岁,正是蓬勃生长的年纪,瘦小的身躯却化为焦炭。何其歹毒!

沈家惨死,那韦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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