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生日

元燦笑了笑，“您早点休息，晚安。”

手表响起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元燦面无表情地摘下手表上了床，打开床头柜吃了糖便闭眼睡觉。

暖黄色灯光将元燦的脸映得格外模糊。

元燦做了一个梦。

她看到了沈耀。

沈耀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没有开灯，只有身后的大屏幕在闪着诡异的光芒，时不时落在他的侧脸。他面前摆了一个精致的蛋糕，面带微笑的一家四口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这是沈耀的生日吗？

可为什么屏幕上只有蒋阿姨和亮亮在玩耍？

沈耀穿着白衬衫，双眼紧盯着时钟。

滴答，滴答。

秒针一点一点地转动，越是转动，越是逼近十二点，沈耀的呼吸便越发沉重，眼眶越来越红。

她想前进一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看到沈耀流下倔强又不甘、自嘲且受伤的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耀哭。

画面再一转，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了沈耀一个人，他有些颤抖地站起来，拿起餐刀，缓慢而毫不犹豫地切去父亲、母亲、弟弟，他的泪水滑下的瞬间，他突然笑起来。

然后，坚定地切断了自己。

别人是离开，他是拦腰斩断。

那一瞬间，画面开始摇晃，各种碎片闪现。

高尔夫球杆轮到沈耀背上，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了元燦的脸上。

第二名的成绩单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145分的数学试卷撕成了碎片随意散落。

幽暗的空间里，沈耀闭着眼，额角出汗，刀片入肤；元燦与他背靠背，全身蜷缩，地上的头发被烧成灰烬。

第二天元燦正常起床。

“燦燦，今天是耀耀的十八岁生日，别忘了说一句生日快乐。”倪之南第二天又恢复了寻常的贵妇模样，举止优雅。

元燦去年就忘了这事，因为她那时只把沈耀当做普通朋友。

“燦燦，礼物已经放进车里了。”莫姨笑眯眯地说。

“嗯，麻烦莫姨了。”

“哎呦这有什么麻烦的，燦燦太客气了。”莫姨很喜欢元燦，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富家姑娘，打心眼里觉得元燦这人很难得。

元燦只是笑了笑，然后坐下来，不声不响地吃早餐。

今天就是沈耀的生日吗？

她抿了抿唇，喝了口豆浆。

沈耀今天和往常并无不同，好像对他来说，生日这个日子可有可无。

元燦笑着把礼物放在他的桌子上，“十八岁生日快乐。”

沈耀一愣，他看着她，眼里有些迷茫，又有些惊讶，最后化成了一丝欢喜，“谢谢。”

“沈耀你今天过生日啊？怎么不告诉我们？”赵晴晴也有些吃惊，随后笑着和他道生日快乐，“不过礼物要等些日子才能给你了，我得好好挑一个。”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沈耀笑了笑，“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

“那怎么行啊耀哥！”陶涛一脸不赞同，“耀哥该十八岁了吧？这个日子多重要了！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会给你准备最好的礼物！”

沈耀的眼里带笑，“你们说生日快乐我已经很高兴了。”

元燦回到了座位，顿了一会儿才拿出课本。

“金叔叔还没来吗？”元燦转身看沈耀，“要不然坐周叔的车吧？都是邻居，离得近。”

沈耀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喇叭声，他咽下了原本的回答，“今天我妈来接我，不用了，谢谢。”

“……嗯。那明天见。”

“明天见。”

“周叔，跟上前面的车，麻烦了。”元燦上了车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选择了跟上沈耀。

“燦燦？”周师傅不解，但还是顺从地跟上前方的车辆，一步不落又不着痕迹。

“今天爸爸回家吗？”元燦问。

“……不回。燦燦，最近元总比较忙，公司的艺人出了问题……”周师傅喉结一动，吞咽口水。

“嗯，爸爸一向负责，我也会跟妈妈解释的。”元燦笑了笑，“您跟好前面的车就好了。”

周师傅越开手心越冒汗。

这个路能通往悦丽湾八号……

“好了，停车吧。”元燦及时叫停，“麻烦周叔开门，我要下车。”

“小姐。”周师傅忍不住开口，声带尊敬。

“我今天出来晚了，麻烦您等了我半小时，行车记录仪的事也拜托周叔了。”元燦温和礼貌。

“……是。”周师傅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