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前缘过往
失去记忆。”
绛棠胭面色如常,伸手轻轻一拉便将跪拜于地的云长如扯至身后。
“原来如此,囬师对这小徒儿想来是寄予厚望,那便不多叨扰了,还望二位多来偃戏阁内坐坐。”
“自然。”
话落,只听风卷汋铁叮铃声,云长如这才将将能活动筋骨探出头来,却见眼前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绛棠胭怕不是给自己下的骨僵散,以味入鼻,药效不过半柱香,如今他已然活动如常。
云长如侧仰望向绛棠胭,那上挑凤眸似是在思索什么,半晌她开口道:
“明日酉时来佛赤木榭。”
听到此话,云长如心中一惊,这不便代表了绛棠胭将要传授自己面容之术了吗?
是夜,为了让第二日精神饱满的云长如极快步入梦乡——
“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苍老而又悠远的声音在模糊的梦里回荡,虫鸣闪烁的夜里,云长如不知道是被第几次惊醒。
“呼,呼……”
云长如望着月光倾洒下来的窗口,包揽了一切的无助与未知。
又一次陷入梦境。
粘稠乌色的血液缠满了他身上穿着的华丽服饰,他肮脏且卑微地匍匐。
“放过他们,求你,求你……”
喉咙里发出因无能为力而颤抖着的低吼,下一瞬他的头颅便被人狠狠踩下,重重磕在地上那一摊血水上。
“求你——”
云长如猛然坐起,他垂眸望着自己被汗浸润的手,恍惚间与梦中沾染鲜血的手掌重叠,一时间头痛欲裂,他双手握成拳,一次又一次地重重敲打自己的头,阵阵的疼痛感仿佛能让他暂时忘却一切。
“好了,睡吧。”
突然间云长如便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股熟悉的奇异的香味顿时包裹住他,绷紧的弦似是瞬间断了,紧闭的双眸再也抑制不住突如其来的泪水,伴随夺眶而出的还有那杂乱的呜咽声。
“到底还是个孩子。”
怀抱的主人轻轻叹了口气,一下又一下地慢慢给怀中的人顺着背……
“是长本事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云长如心虚地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卧于岱赭鹊木椅的绛棠胭。
“饿了,做饭。”
绛棠胭没望居于堂下的云长如,用指腹轻柔地抚着尾青小巧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命令道。
云长如松了一口气,他怕自己被授予面容之术的第一日就犯了懒散的过错,万一绛棠胭又揪着这一处临时改变主意,认为他还要再历练一阵呢?
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梦,但一回想,又好像只是错觉。
云长如摇了摇头,大抵不是什么重要的梦吧,他想道便继续专心致志地切着手中的鬇肉。
云长如从未见过鬇这种兽,每隔一段时间,绛棠胭便会把这种剥了皮的肉块扔给他,料理不当就会入口酸涩,非常难处理,绛棠胭似是对这种肉也不是很感兴趣,虽然现在云长如已经能把鬇肉做得能算得上好吃了。
云长如将手中泛着油光的鬇肉混进竹掌碎中,竹掌有微毒,但这种毒刚好能与鬇肉里的酸油中和掉,只要量控制得好,不会致毒,这也算是云长如以身试毒试出来的。
想起自己刚知道竹掌有这种功效时,鬇肉料理好的第一时间就试了一口,结果直接自掌心变青蔓延到全身,旁边的绛棠胭突然噗嗤一声,好笑地望着慢慢变青的云长如,这才告知他竹掌添加不当会有毒性。
云长如想到这里,手上合匀竹掌和鬇肉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对于绛棠胭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他真的怀疑绛棠胭会把他玩死。
鬇肉在掌间揉搓间,散发出一种很淡的气味,似有似无的,总让云长如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闻到过。
西落夕阳,将天边晕染地绚烂,云长如远远地望着佛赤木榭,那墨色的瞳倒映这佛赤木榭后那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血色云海。
云长如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强制按压住一次一次重重鼓动的心跳,终于向佛赤木榭迈出脚去。
越靠近佛赤木榭,便越是寂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会刺痛自己的心脏。
是了,日复一日地修炼,只为绛棠胭能早日认可自己,但这天真的来临时,却又感到些许不真实,或许以后的修炼还长路漫漫,但他此时便有一种更接近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的一种快感。
风佛少年青丝,他终是忍不住加快迈出的脚步,那以前只能遥望的那如树木根系盘根错节而形成的佛赤木榭的木门,如今已欣然开敞显露幽深入口。
近在咫尺之间,一道红衣闪过,拦住了云长如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