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前缘过往
风拂叶过,卷起地面落枝,日过午时,却泛起一丝凉意。
云长如上衣袪袂挽起,露出日现健硕的小臂,正一挥一斧地劈着柴。
耳廓微动,只是一瞬,手中的长柄杓斧猛的朝身后劈去。
【叮铃铃】
清脆的汋铁连串的碰撞声,悦耳得听不出一丝慌乱,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不亏是能当囬师的徒弟,够机警。”
云长如眉头微皱,将那长柄杓斧直指着来人。
那人身着泼墨白衣,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手持茶染文书折扇遮面,扇后仅出露一双长情桃花眸,那双眸瞳底银灰,笑盈盈地望着略显狼狈的云长如的方向,却是没有一点神采。
“在下绎言竘师,是你师父故友,可唤我竘师。”
【啪!】
茶染文书折扇自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顷刻合上,露出雌雄莫辨之姣好面容,虽袭男装,但身段盈盈不难看出是为女子,却公子翩翩地朝云长如略行一礼,声音清雅宛若男子声线。
云长如不语,只是将那长柄杓斧自地上一插,亦恭恭敬敬地朝铎师回一礼。
等一下,刚刚的汋铁声……
云长如猛然一惊,极速背身向侧边一退。
【嗤!】
只见一个异常魁梧的人,那身后微微显露出的背篓发出清脆的汋铁叮铃声,头戴奇异的面具,身披拼接兽皮袍,风吹鼓鼓,半露古铜色腰身,显现出紧实的肌肉与胸膛。
那人将云长如插在泥土里的长柄杓斧拔出来,在云长如那需两只手合力才能挥动的长柄杓斧,在那兽般庞大的人的手中却异常小巧,甚至还用一只手掷着玩,像抛一个什么小玩意儿似的。
“上好汋铁锻造的,拿着来砍柴,囬师可真是暴殄天物。”
那人的声音浑厚低沉,自那头戴的那副面具后闷闷地传出来,那副面具像是多种材料拼接,看似杂乱实则精巧有序,细小的机关仿佛贴合着面具下的人的脸部肌肉变化而发作运转着,而面具整体像是糅杂了多种兽类的特质,极其巧妙。
云长如只觉得惊奇,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面具,正被吸引得上前一步,突然觉得脖梗一紧,自己便拉入一个充满奇异香味的怀抱。
“铎师倒是开玩笑,再好的工具不派上用场,就也不过是一堆废铁。”
绛棠胭轻轻将下巴搁在云长如略显毛躁的头上,那双凤眸轻轻一挑,慵懒地望着眼前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云长如正是拔高的年岁,虽比同龄人更显高挑,但在绛棠胭面前却依旧矮上那么一截。
云长如浑身明显一僵,不自在地扭了扭,想挣脱出去,便感受到绛棠胭的气息下移至他的耳旁,艳红的轻纱轻拂过他的脖颈,用只能他听到的音调,冷声道:
“老实点。”
云长如只觉得脸上烧红,朝另一侧撇过头去,老实地不再乱动。
“囬师倒是对自己的小徒儿宝贝得紧。”
那竘师轻盈往后一跃,便飘飘然地坐到了那铎师微微抱胸、壮硕的臂弯上,自然地环上铎师的脖颈,像停息于枝丫之上小巧的白纹雀,那含笑桃花眸半露不露地斜睨着前方二人,此时声线竟变幻成了宛若女子娇俏般,颇带有调笑的意味。
“囬师倒也不必如此警惕我们二人,不过是有所听闻,过来瞧个新鲜。”
铎师单手便托举住竘师,一手将长柄杓斧往身侧轻轻一掷,那长柄杓斧就这么稳当当地再次插入泥土之中,而后便轻微朝绛棠胭躬了一下身,看向眼前二人时,那副青黑的面具伴随着清脆的汋铁声变幻着五官,云长如竟然看出了那副面具带着探究感。
云长如还未从惊奇中回过神,绛棠胭便不知何时松开了对他的禁锢,只觉得背后突生一种推力,不自觉地向前踉跄一步。
“不过是这徒弟还没调教好,不敢拿出来献丑罢了,云长如还不拜见二位门师。”
【噗通!】
绛棠胭话音刚落,云长如双腿一软竟然直直朝面前二位跪了下去。
好一个绛棠胭居然是乘着两人接触时,给自己下了东西。
云长如嘴角微抽,只能低下满脸黑线的头顺着说下去,朝二位门师说了礼词,末了还拜了一下。
那二位门师听到云长如这个名字时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时并未被云长如看到。
“囬师,给你徒儿取的名字倒是不错。”
这话入耳,让云长如些许疑惑,略微抬头望向眼前二人,他们如何知晓这不是他本名。
在云长如卧病在床苏醒的第二日,绛棠胭便告诫他从此云长如就是他的名字,切不可向外人告知自己的本名。
只见栖坐于铎师怀中的竘师,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寻着云长如与绛棠胭的方向来回打量。
“既拜我为师,自然要了断前缘过往,更何况这孩子被我捡到时,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