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倒是当宫妃也是使得的。
“这……货期已到,不知香坊何时……何时才能交付线香呀?”
苏合香其势像极张掌柜在官门侯府低头暗瞧过的贵人们。明明掌柜自家有理,但看着苏合香的姣容既未升起淫邪之心,竟还落下了声势。
苏合香有些疑惑张掌柜的示弱,却未多加细想。
前世她虽未做过生意,但除了研制香方、她还最擅揣摩人心之道。想来在生意上,这些道理都是相通。
“张掌柜莫慌,请看。”
苏合香不紧不慢,示意阿芥将次等沉香做成的线香成品用火折点燃。
线香星火下燃,白烟上浮,寥寥白烟如丝如缕,但张掌柜和苏合香这样的内行人自然看出了门道——
“这香中……沉香半腐,虽加大其他香材极力掩盖其味,却还是能从线烟中看出沉香燃烧不均,是为下等……”
张掌柜掏出绢帕碾断线香下端,放于鼻下细嗅。
“这便是小女迟迟未交付货品缘由,还请掌柜莫怪。”
苏合香面上淡然,心中却略有忐忑,若至这一步张掌柜便拂袖而去,那之后的补救怕都是白费。
张掌柜面上阴沉,“既我交了定钱,那你我便应是钱款两讫。
何以到了尾期才告诉我香坊做香品质不佳,苏小姐难道以为我家是好相予的?”
“非也,掌柜莫急,还请再看此香。”
苏合香拿起火折点燃桌上的一盘散香,这香还未加入粘合剂,是一盘近似烂泥的半成品。
苏合香从容不迫,将一坨碎泥点燃。但张掌柜的脸上已是挂不住,只等明了她卖的什么关子后甩脸告辞。
只是,香泥刚燃起,烟少而薄,轻盈似雾。
初闻似股近似松青的沉静、后又逐渐泛起后嗅,融合出层层丁香的淡雅,余味收束,让人欲罢不能。
“此香是……?”
不知不觉,香过半盏,原本一脸愠怒的张掌柜已是一脸正色。
“小女知掌柜店内的线香成品必有余货储存,必是不急着想收那等次货。
贵人们常言,凡香易得,名香难求。不知张掌柜对此香可有兴趣?”
既那批次品想再弥补已然不能,不如制出副让人惊艳的香方,让一起合作的老东家看出香坊还能继续合作的价值。
苏合香对自己的香极自信,香方小笺递上,须臾却抬头见张掌柜眉头皱起,似是踌躇。
“掌柜心中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张掌柜已年余五十,在京城久居,自是见过些大场面的,索性咬咬牙,问出那犯忌讳的疑惑,“不知香坊这香是从何而来?”
“自是家学渊源,祖上有传。”
虽是苏合香今日才研出的香方,却能眼也不眨的说出诳言。
“虽不知是苏坊主从何而来的香方,但若是太子已故侧妃处流传出的方子,还请姑娘误用。”
听着太子侧妃一词,苏合香心中倏得一跳,袖中的玉手更是将丝帕搅得近乎迸裂。
她只当是前尘往事,不想再被人提起,仍会心神大乱。
“谁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当年太子妃与太子成婚一年便有喜脉,偏偏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却滑胎小产,此后再未有孕。
却鲜少有人提起太子曾纳有侧妃,乃是前朝丞相嫡女,得一手文人雅士制香的好手艺。虽是天子赐婚,不得太子青眼,却惯会在太子妃面前讨巧卖乖。
却不想此女得太子妃照拂,却是心有不轨。
太子妃头三月常常梦魇而不得眠,因侧妃献香以慰,得以安睡。但那香中却放有使妇人滑胎害身之物,长此以往太子妃自然……”
张掌柜说的绘声绘色似是亲见,但“害人不浅”的太子妃自然是比他更清楚内幕。
苏合香强作镇定,稳住声线:“怎么张掌柜连这样的皇家秘辛都知晓,果然是人脉活络。”
“倒也不是……”,说到这儿,张掌柜略底气不足。
“太子妃小产不足半月,东宫内便传出侧妃薨毙,草草的便葬了。
咱们这几家做贵人生意的,自是有些皇家的小厮耳目关系,听说是与太子妃小产有关,才是有此猜测。”
虽是臆测,但显然张掌柜对此猜想早已深信不疑。
“听说侧妃虽身死,身边的香方古籍却不见踪迹,好些人猜测是侧妃身边的亲信随从遣卖到了民间,故我们都避讳着收些来路不明的方子,怕一不小心、做事不慎冲撞贵人。”
苏合香面上神色镇静,笑道:
“张掌柜哪里的道理,这方中一无药性相冲的香材,二无害人伤命的药物,怎会是太子侧妃流出的方子。
我家世代做香,老家也很是有些底蕴的,拿出一二好香方也是有的。”
张掌柜听着苏合香的应承,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