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南下,亲口将事情与她当面说清,方不失大丈夫所为。”
章泽秋看着他眼底闪烁的恳切跟希冀,硬拒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骋怀,你要去见她,祖父不拦你,可那疫区,便是太傅都只能进而出不得,你又如何全身而退?”
章幼廷磕了个头,“她所在的汤口县,与江都郡一江之隔,孙儿欲请她江上一见。”
章泽秋全然没料到他能对答如流,一时语结地点了他半天,末了把手背到身后,欠着腰问他,“你预谋多久了?!”
章幼廷错开脑袋到一边,避而不答,“大疫之下难免要防暴徒宵小兴风作浪,若连她在何处都不知,一旦生事,又去哪里营救。”
对他的振振有词,章泽秋用力“哼”了一声。
“骋怀,你自幼时我便教你,门楣带来无上荣光的同时,也带来忠贞道义,越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越要懂得忍辱负重识大局。见过四娘后,便将这份感情好好封进心底,珍之重之,嗯?”
江南。
江左御史扈辛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进士出身,却立志以文官身应募从军,非要投入武将章泽秋门下,当初若不是嵩王为之牵线给他搭了个台阶,他险些报国无门。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渊源,扈辛之跟这两家都挺熟。
当看过老师信中所托之事后,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此事不难,正好也该给他们送一批补给了,你就跟着运送药草的船去。我即刻传书给徐明一,让他带着王医官一道去渡口,他们卸货的时候,你便同她说话。”
章幼廷闻言大喜过往,抱拳深深施了一礼,“有劳扈大人,如此甚好!”
扈辛之摆摆手,“同我客气甚,一路马不停蹄,你且好生休整一番,满面惫色去见心上人可是不妥。”
章幼廷被安排去休息,扈辛之坐在原处没动,饶有兴味地琢磨起一件事——起先裴骘也是在问过小王医官的驻地后,径直绕过长洲直奔疫区而去,当时扈辛之还没多想,谁知不出月余,又来一个,这很难不叫人多想吧?
念及至此,扈辛之猛一砸拳,禁不住喃喃:“总该不会是铁树精要开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