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燕栖归？你是燕栖归吧。”

门铃晃动，武云登抬眼望去，一位身着棕色风衣气质极佳的美女牵着一只庞大的白色球状物进入室内。

萨摩耶殷勤摇晃尾巴，鼻子靠在笼子边翘着里头的一只雪纳瑞。

“棉花，过来。”缰绳牵着它规矩地靠进前台，衣摆跟随者女人步调微动，露出那双白皙修长的腿。

室内顶光打在她的脸上，骨相的优势一览无余。五官单拎出来不算精致，可放在那张脸就是说不出来的合适，是个极美的女人。

她站在燕栖归身旁，就成了养眼的一对璧人。只是，燕栖归的表情说不上来的难看。

“我下午有急事，麻烦你快点洗。”

武云登接过缰绳，燕栖归正准备跟着进洗澡室，那女人就扯上了他的袖子，道：“这么多年没见，也不叙叙旧？”

“这位客人，我们不是能叙旧的关系。”燕栖归皱着眉挣开她的手，对方却不依不饶。

“怎么？就这样对你的前女友？”

戴未眠有些不满，这么多年没见，这男人还这么小心眼。

“店长，我先去干活了。”

武云登隐隐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放平常她肯定找机会坐附近好好听听，只是现在萨摩耶蹭着她的腿，傻哈哈的朝她笑。

武云登费老大劲将实心的棉花球拱上浴盆，簌簌的水声很快掩盖了外头似有若无的谈话。

快要到吹干环节，洗澡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云登，剩下的我来干，你去前台看店吧。”

到了前台，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沉寂的湖面，只是涟漪久未散去。

等燕栖归牵着棉花出来，那女人还未回来。燕栖归握着粘毛器在身上来回滚动，蓬松的身躯一个来回，毛发就像蒲公英似的飞了出来。

武云登连打了三个喷嚏，戴上了口罩。

“店长，那客人怎么还没回来？”

燕栖归闻言眉头紧皱，“她有事提前先走了，临时委托了寄养服务，下周才回来。”

“她真是你前女友啊？”

武云登本来不想多问别人的私事，可是看到燕栖归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燕栖归言简意赅，不再过多赘述。

“噢……”武云登撇嘴，揉了揉棉花的脑袋，萨摩耶乐呵呵地笑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近几日温度骤降，雪也下得勤快了些，武云登拎着铁锹正在门外铲雪。

她穿了一件朱红偏橘的短款羽绒服，看起来像是打霜了的柿子。铁锹不算重，但是每次弯腰将它插入雪中总是要费上一些气力的。特别是挑起雪往外抛，武云登能感觉到热汗正在浸湿她的打底衫。虽然在出汗，但整个人冷得不行。

宠物店开在百货商场附近，鳞次栉比的楼宇会在一天里挡住大多数阳光，却任由冷风横冲直撞。

燕栖归正在给博美修毛，等他听从客人的意思将蝴蝶结系在它的项圈上，他再次确认结果：“这样您看可以吗？”

按照程序送客人到前厅，门外那抹鲜亮的颜色很快带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燕店长？”

“不好意思，我送您出去。”

燕栖归推开门，直径来到武云登身后。她已经用雪堆出了一个球形，虽然有些崎岖，不过体积达标。

“堆雪人吗？”

燕栖归挤在她旁边，原本因为怕冷而插在兜里的手下一秒也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

“你觉得我待会要不要去超市买根胡萝卜当鼻子？”

燕栖归看着武云登通红的鼻尖，轻笑道：“我有。”

“我们宠物店什么时候养兔子了？”

“我们？”燕栖归接话接的着急，覆盖在雪球上的手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武云登顿时觉得自己口不择言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店长，我……”

“我没有生气。”

燕栖归蹲下身握起一捧雪，冻僵的手心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白气从嘴角哈出。

他只是很久没有听见这个词汇了，把‘我’也涵盖进去的词汇。

“我们要不要在这个大雪人旁边再叠一个小雪人？”

武云登讷讷地点头，燕栖归举起铁锹又从旁边的雪堆里拨弄一部分出来。

他拨开上层，挑拣了一小捧干净的白色，随即向武云登发出最后的预告：“我要丢给你了。”

白色的雪在空中如泼墨般四散，纷纷扬扬的跟着风落在她的肩上。伴随着燕栖归的笑声，武云登毫不客气的将刚捏好的雪球砸向对面正在嬉笑的他。

二人在门口互相丢着还未搓好的雪球，武云登卑鄙地躲在立好的雪堆后。她正在酝酿个大的——可以一击命中燕栖归的大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