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云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除家人以外的异性单独吃饭。

橘黄色的白炽灯，像是自带温度的玻璃罩子，缓缓笼住了疏远的二人。

燕栖归将柠檬水递给武云登，顺势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会吃辣吗？”

武云登摇头。

头脑发热下的胡乱邀约，而对方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她从出门到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

“你有对什么过敏吗？”

燕栖归有些拘谨地将手机递了过去，“我点了虾仁蒸粉丝，还有干锅肥肠，和蟹黄豆腐煲……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武云登的双手僵硬地接过手机，过程中触碰到燕栖归的指尖，心跳骤然加速。

好在饥饿感来的及时，吃饭成了第一要素。武云登看着菜单又顺手加了几道菜，“就这些吧。”

武云登又用自己手机扫了二维码打算付钱，燕栖归很快制止：“这顿当尾牙宴。”

等菜上来的这段时间又冷了场，不过武云登只要开了第一句的头，剩下对于她就不算难事。

伴随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字音在嘴边滚了又滚，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鼓动自己说出第一句话——

“太…太…太热了哈……”

武云登脱下外套，终于看向对桌的燕栖归——

“店长，你是哪里人啊？”

“本地的。”

“啊……”武云登思索片刻，继续道：“我也是本地的。”

……

“家里不吃年夜饭吗？”燕栖归放下杯子，弓着的背脊又重新直了直。

武云登摇头，道：“家里有人在今天去世的，不方便过。”

“抱歉。”

…………

“店长，你高中是哪里的啊？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武云登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菜也在这时候上了桌。

“二中。”

“思湖二中？”武云登瞪大眼睛，她的高中就在对面！

“我是十中的，你是第几届的啊？”

两家学校关系密切，经常联合组织一些大型活动。在十六七岁这样悸动的年纪，燕栖归这张脸肯定很受欢迎。

“一五届。”

难怪，她刚入学对方就毕业了，要是他再小个一岁，说不定他们会认识的早些。

燕栖归对于高中的记忆并不清晰，他的三年都是在学习中度过，也从不参与社交和集体活动，甚至毕业手机里没有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

能回忆起的只有一沓沓试卷，还有清晨蒙蒙亮的日光。如果还要细说，就是沿街小巷热络的商贩还有人群的熙熙攘攘。

“你高中都在做些……什么……”燕栖归觉得武云登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一定不像自己这样沉闷无趣，如果家里没有意外变故，他会不会也像她这样侃侃而谈。

武云登细细说着高中的趣事，她将话题带到两所学校必经的小吃街，聊起校门口热络大姐做的里脊饼，里面塞满了层层叠叠的肉，还有冬日里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你说那家开了十年的麻辣烫是不是很好吃。”

燕栖归点了点头。

高中三年，他经常在同学的嘴里听到过这家店。每次经过，他都会瞥见透明挡风板里的铁盆不断被各种菜和肉填满，香气蔓延。只是他生活费有限，古怪的十七岁让他羞于只点零星的素菜品尝。

“不过我是在上班之后才吃到的，当时点了六十七块钱，老板用了一个大盆子给我装。”

“这么多！那肯定吃的很开心吧！”武云登翻动还在滋滋冒油的肥肠，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学长，找时间一起回母校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