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晏平将人送走，易知立即将孟九舟和程十鸢身上的伤治好。

几人从姻缘庙回到青丘，去孟九舟家休息。

晏平确定他们没事后，带着易知回仁安部。小三月受到惊吓又大哭一场，早已疲惫不堪，只是一直强撑着。

程十鸢和孟九舟一左一右围着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

今晚这无妄之灾好在有惊无险，程十鸢看着小三月的睡颜，终于看出剩下那七分像谁。

“孟九舟，我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迎春灯会还在继续，河流两畔人声鼎沸，无数花灯在水中漂流，像极了天空上的银河。

孟九舟蹲在河边的石头上，用手撩起河水泼向花灯。水花落在花灯的灯体上，中间的火焰微微晃动。

程十鸢站在岸边，烛火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昨夜入梦，看见你和孟春的过去了。”

孟九舟的手一顿，再次撩动水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见过她的牌位了？”“嗯。”

他的眸光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十鸢长呼吸一口气，继续。

“我确实有一点喜欢你。”

孟九舟蓦然抬头，神情中有些意外。

程十鸢看着他眼眸中的希冀，心一狠：“但是我也很肯定，我不是孟春，是程十鸢。”

孟九舟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他有话想说，却不知说什么。

程十鸢也没有给他机会，她怕他一开口，她就说不下去了。

“我自私，我没有舍己为人的品性。我只会在自己是既得利益者的时候，满足一下自己想做英雄的虚荣心。如果有危险，我肯定第一个跑。”程十鸢脑海中浮现孟春以身救下孟九舟的那一幕。

她对面的人摇着头，整张脸皱皱巴巴，好像委屈地要哭出来。

她缓和了语气：“我知道妖族长情，所以我不奢望也不要求你忘记孟春来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过心里这个坎。不是说有转世吗？你去找孟春的下下辈子吧，我们这辈子最好不要再见了。”

程十鸢眼前也有些模糊，她将眼泪眨落，笑着将孟九舟的脸仔细看一遍。

她将这幅模样记下来，在心里轻轻说道：下辈子，很快的。

然后再不留恋，转身回到院中，拎着她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

孟九舟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胸口闷得生疼。

他心里很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感受到她和孟春的不同。

他很理解程十鸢的那套说法，甚至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可他又无法去相信，因为他每次看到这个人时都会心动。

他也分不清自己怎么又记着孟春又忍不住对程十鸢心动。

喜欢眼前这个人，但是又觉得对不起孟春。

孟春是他青春年少的悸动，他又因为她而继续活着。在这一百年的光阴中，短短那段时光的记忆逐渐模糊，但他记得自己的那份悸动，记得自己要对孟春矢志不渝，哪怕他有时甚至想不起她的脸。

所以他才会去找她的转世，想保护她，和她在一起。

程十鸢的临时通行证已经无效，无法通过仁安部的法阵。她从姻缘庙处回到人界，买了一张连夜返回新城的车票。

易知洗完澡，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孟九舟的消息，立刻换了衣服又赶来青丘。

孟九舟将经过叙述给他，他是在几十年前被出勤的孟九舟救下带回仁安部的。他没见过孟春，也分辨不出孟春和程十鸢的区别。

他不理解这两人那套“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的理论。

易知戳着孟九舟的心脏位置：“那你说说，你现在喜欢谁？”

孟九舟在他到之前就已经仔细想过了，所以回答的很快：“程十鸢，可是孟春……”

“别想孟春！”易知打断他，“孟春已经死了一百年了。是，她是因为救你而死，但你确定她救你是因为她爱你吗？”

孟九舟垂下头，无法反驳，以他对孟春的了解，如果当时处于险境的不是他，是其他的妖族，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舍身相救。

孟春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出生在捉妖世家，从小修习法术，以保护百姓为己任，从小到大被教育的思想就是舍己为人。

其实说什么他与孟春相爱，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今天人界的说法，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只是他没有遇上过会产生悸动的人，她给他的印象太深，以至于他自己都分不清他们究竟算不算相爱。

直到他找到程十鸢，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眸。

易知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的答案。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孟九舟，你听没听过句话？‘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他抬起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