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言，也不由得红了脸。

她瞥了一眼自家姑娘，意外发现自家姑娘神色淡淡，敛着眸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青鱼自小和姜锦妍一起长大，自然知晓这反应便是意味着姑娘心里不悦了。

她心里一惊，姑娘这是怎么了？

姜锦妍避开刘嬷嬷暧昧的视线，心里忽地腾起一股莫名的不耐烦。她点了点头，说：“既如此，那就先沐浴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刘嬷嬷和青鱼为她卸下了头上沉重的金冠，又起身脱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方才扶着青鱼的手踏进了湢室。

姜锦妍吩咐：“刘嬷嬷你先下去，我不习惯太多人伺候。”

刘嬷嬷躬身退下。

姜锦妍的心情不佳，又顾及着今日洞房之夜，新郎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并没有洗太久，只在卸去脸上妆粉时多耗了些时间。

等到她穿着里衣从湢室出来，青鱼又拿了件外裳披在她的身上，云雀方才拎着食盒推门走进来。

“姑娘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我便只拿了一碗虾仁玉米粥，和几碟软糯易消化的糕点果子，姑娘且先填填肚子吧。”云雀打开食盒，将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到桌上。

“要改口叫夫人了。”刘嬷嬷又一次提醒道，不赞同的眼光来回在两个丫鬟间逡巡，心里情不自禁地嘀咕：夫人带来的这两个丫鬟怎么如此不机灵？

“我刚出嫁，她俩都还没反应过来，还请嬷嬷多体谅。”姜锦妍缓缓舀起一勺粥送到嘴边，恰好的温度滋润着空荡了一整天的肚子，得到了美食的慰贴，她只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饿了太久，就算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姜锦妍也得刻意控制着进食的速度和用量，不敢吃得太快，也不敢吃得太多，生怕伤了脾胃。

玉瓷碗里粥只喝了一半，三四碟糕点也只用了四五块，吃了半饱后姜锦妍就招呼着青鱼备水，她要漱口。

刚拾掇完，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出去敬酒的新郎官崔明璟回来了。

姜锦妍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瞬，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可男人的气息存在感极强，即便不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崔明璟扫了一眼房内，知道新妇已经自己寻了吃食，便挥手让俩丫鬟一嬷嬷都退下去，自己则大步流星去了湢室。

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愈来愈远，姜锦妍哽在喉中的气才缓缓吐了出来。她抬眼一看，房里已经没了其他人的踪迹，桌上的餐食也被收走。

刘嬷嬷走前还点燃了博山炉里的熏香，想要驱散餐食存留的、不合时宜的味道。熏香香味淡雅，可心情一落千丈的姜锦妍闻着这味儿只觉得浑身刺挠，哪哪儿都不舒服。

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裹挟着不容忽视的酒味儿慢慢靠近。

姜锦妍想，他是吃了多少酒才导致沐浴过后还有这么大的味道？

原本熏香就让她浑身不适，加上浓郁的酒气，更让她觉得煎熬，度秒如年。

“安置吧。”崔明璟站定在床前、距离姜锦妍三步远的地方，他指了指床上的被褥，眸色淡淡，“你睡在里面。”

姜锦妍动作僵滞地爬上|床，连教养嬷嬷三叮咛四嘱咐地让她多对夫君笑笑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床榻很大，即便五个姜锦妍躺上去也绰绰有余，最里面还整齐地叠放着两条被褥，都是和垫絮一样的大红色，图样子也明显是一套的。

这样的景象，姜锦妍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只不过梦中的床榻更大，被褥也不是这般艳丽的大红色，而是绣着山茶花的藏青色。

每每在梦中，姜锦妍总是紧张地心脏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可当梦中的情形在现实具象出来，她却化身成一块木头，愣愣地杵在那儿。

没有羞涩，没有紧张，只余下肉眼可见的僵硬和别扭。

她不知该做什么动作，便直挺挺地躺下，闭上双眼。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时其他感官反而更加灵敏，姜锦妍感知到床榻外的金钩被轻松挑开，厚重的幔帐重重叠叠地落下。

旁边的床榻往下一陷，一团带着浓烈酒味儿的热气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