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
”
“需要的话,课后我可以帮你理理思路。”林舒卷知道这人撒娇的伎俩,但照单全收。
“我就知道,小舒最好了!”
“你就等着我这句话吧。”林舒卷目不斜视地把文献从包里拿出来。
“嘿嘿。哎,下午又要回实习点了,我的午睡泡汤啦!”
“你每天睡这么多还不够啊。”
“哪有,我昨晚才熬了个夜看文献呢。再说了人是铁饭是钢,睡觉是不锈钢。”
“什么时候有这后一句的?”林舒卷总能被温漫妮逗笑。
“哎,你别管,就有!”温漫妮唉声叹气,往周围看了一圈,才凑到林舒卷耳边:“我一想到下午就要回去面对那朵石楠花了,吃午饭的心情都没了。”
林舒卷和温漫妮作为准研二生,正在一家翻译公司进行毕业实习。是前几届的学姐创立的,最近忙不过来,所以正好拉了免费劳动力去,也算是回报母校,为学弟学妹们提供一个教育实践基地。
同行的还有英语笔译专业的系花江佩瑶。林舒卷被拿来和这位从大一比到了研二。事实上,两人虽在一个班,却没什么交集,但有时很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没道理。有意针对也好,无意也罢,林舒卷一直没放在心上。为不在意的人分神大概是最不值得的一件事。
林舒卷惊叹于温漫妮神奇的形容,忍俊不禁:“不要在意了,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还没有损失!最难干的活都是你的!”
谁让这位系花的舅舅刚好是他们实习的负责人呢。
“好了好了,难不倒我的,实践机会我求之不得。”
温漫妮撇了撇嘴:“怎么这种时候就这么好欺负。”
“谁会欺负我,不是还有你吗?”
“那是,我一拳一个!”温漫妮比比拳头,“对了小兮,你周六日什么安排呀?听说学校附近开了家新店,味道还不错。”
“不了,这周我打算回云溪一趟。”
“好吧,那下次,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好。”
云溪镇坐落在江市的东南边,依山傍水,冬暖夏凉,是养生的好去处。这么些年,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拼了,就剩些阿公阿婆们。但天气好时,也总能见成群结对露营爬山的年轻人,也算是静中有动。
林舒卷到云溪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近乡情怯,古人所说不假。林舒卷下公交后沿着桥头慢慢往里走,石砌的牌楼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云溪镇的牌楼隐在一众百年老树下,树下有一口古井,现在也没枯。
“是不是小舒啊。”年婆婆有些迟疑地站起身。
林舒卷有些轻微近视,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年婆婆,是我。”林舒卷连忙走近,握上年婆婆微微颤抖的手。头上的白发似乎比记忆中更多了,林舒卷鼻酸地说不出话。
“好,好,好久没来了吧。我们小舒是越生越漂亮了。”
年婆婆是镇长阿公的妻子,两人是镇上出了名恩爱的一对。那时候的林舒卷总爱穿着拖鞋,拿着淘米篓,一路跟着提着衣服的年婆婆去镇里的小池塘。年婆婆洗衣服,她抓小鱼。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拖鞋沾了水,走起来沾泥,就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是年婆婆一手提着桶,背着小林舒卷回家。
“天还热着,这么远过来累到了吧。快过来,阿婆给你打水喝。”
林舒卷小时候常常不愿意喝家里烧的水,总爱央求父亲母亲和阿公阿婆们到镇口打水喝。
林舒卷有些哽咽地挤出一个好字。再次喝到了熟悉的味道,林舒卷心口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只好忍下情绪开口:“年婆婆,镇长阿公呢?”
“你阿公接人去了,听说等会有个大集团的人要过来看看,我们这啊赶上旅游开发了,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年婆婆,是好事。”
“别说这个了,今天晚上啊,阿婆做好吃的,你来吃,啊。”
“好,最爱年婆婆做的饭了。”林舒卷把头靠在年婆婆的肩上。从前是她仰望年婆婆,现在反过来了。
与年婆婆暂别,林舒卷走过云溪石桥,穿过郁郁的小竹林,心里有些百感交集。爸爸妈妈,我来了。
沿石子路走到尽头,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林舒卷家在镇子最里面,背靠青山,是一栋落地二层的自建房,刷着灰白色。墙边的爬山虎茂盛得像深绿色的绒毯,把整个墙覆盖得严严实实。风起花落,嫩黄色的月桂花星星点点地撒在深绿色的青苔上。
林舒卷迈过一地的桂花,站在大门前,没进去。
林舒卷的母亲乔爰长于书香门第,意外结识了小镇出生的普通职员林业实。两人从相爱到不顾反对结婚再到相继离世,也没获得家人的祝福。但小林舒卷获得了这个家全部的爱,越是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