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锥
突然出现的,对吗?”听到这里,酷拉皮卡问到。
“是的。”羊角点了点头说,“她的手机里存的号码不多,我一下子就翻到了生桑了,然后第一时间打电话找你们求助了。”
“那就不难推测这部手机是有人刻意给你送去的,而且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莉兹。因为你说你白天去过亚伦公馆,所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莉兹知道了你已经赶到了友客鑫。”酷拉皮卡思考着说,“手机里有什么其他可疑的手机号吗?”
“没有,我把每一个号码都拨了一遍,里面没有莉兹的联系方式。”羊角回答。
“这么看来,她是想让我们也来这里。”我近乎肯定地说,“因为这部手机里,你能求助到的只有我们。”
在那之后,羊角接连两天都在友客鑫到处游走,也试过潜入亚伦公馆,但是都很快就被发现并赶了出来。到了第三天上午,她戴着帽子在街上乱走的时候,突然遭到了不知什么人的袭击。在她晕倒之后,那个人把她送回到了一个环境更好的宾馆,然后从她身上夺走了莉兹的手机。
羊角昏睡了一天半才醒,也就是今天下午。起来之后她出去找了点吃的东西,然后就在杂货店外面蹲着看这几天的报纸。直到傍晚,在她已经看着那些新闻恐惧到浑身颤抖的时候,街道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认不清性别的人。那个人直接朝羊角走了过来,递给她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她接起来,电话对面传来了莉兹的声音。
“羊角,我是莉兹。”那个声音不急不缓地说,在听到熟悉嗓音的那一瞬间,眼泪就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冲着电话那边大喊:“你现在在哪?我去救你……”
“听我说。”莉兹声音轻轻地,好像要安抚她的情绪似的说,“我现在还不能去见你,但是你要一直随身携带着这部手机,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会随时再联系你。”
说完这句,莉兹就挂断了电话,羊角重拨回去对面显示已经关机。天黑之后,她又一次被不知道什么人击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我清楚,最后一次袭击她的人是伊路米,目的是为了把她送到我们身边。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愿望生效的那个时候羊角其实根本就没有和莉兹碰面,在街上袭击她的人,就是被我的能力送到她身边的莉兹。莉兹不想让羊角见到她,恐怕莉兹也是自己主动回去的。她说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了让推理更进一步,我把接到那一通莉兹电话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当然,我隐瞒了有关自己能力的事,只谎称是和羊角一样接到了莉兹的电话。
情况渐渐明朗了一些,我们岔开话题,和羊角聊了一点别的事,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此刻憔悴得就像即将枯萎的植物。
天色渐入凌晨,楼下聚集着警车和救护车,警察没有放过旅馆内任何一位顾客,而我作为案发现场第一证人,配合着去做了笔录。
旅馆内有监控,所以基本没有牵扯到我们。我和酷拉皮卡、羊角打包好东西,趁着混乱偷偷溜走了,我们现在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个玻璃锥里面,嵌着一张小字条。
是酷拉皮卡发现的,我把它摔碎之后把字条取了出来,是一条非常明显的威胁信,但没有署名。上面写着他知道佐尔大厦的董事长是被我所杀,并要求我今晚九点一个人到女神像公园的西北角,他在那里等我。威胁的条件是如果我不去就杀掉我身边的人,凌晨旅馆店长的死是警告。
我握着玻璃碎块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直到它扎进我的肉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封信,我想按住自己的心跳,因为我们之间陷入了不可言说的沉默,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很吵,吵得叫人心慌。
“听我说……酷拉皮卡,我只是……”
“你不能去。”他说。
“对不起。”我自责地说到,眼神闪躲,不敢看他的表情。
“不需要道歉,我说过我会相信你。”他没有如我预料中那般对我杀人的事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没有犹豫地把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即使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理由。”他说。
“以后也不需要道歉,”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到,“只是,这次你不能去。”
即使过去曾经向他忏悔过自己杀人的罪行,但我还是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杀死无辜的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过去,我习惯说这是为了生存,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而是为了更容易的事,是我分明可以自己解决的事情,是没必要以他人性命为代价的事。或许只是为了给朋友帮忙,或许只是为了方便。
我开始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不安,我知道自己和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相比已经相差甚远。
人们总是这样,或者说,至少我总是这样,总是做过了才开始犹豫对错,也总是被发现了才意识到应该悔过。
要学会无情,却不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