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幕
扯开了她牵着我的手,我震惊又激动地大声重复到:“什么?你说什么?”
她跟着我的动作一起坐了起来,语气变得稳重而缓慢,她继续说:“是的,姐姐,你没听错,阿蔓是姐姐的克隆人。”
“可这太出乎我的意料,”我摇着头说,“这种技术……这种事情怎么会存在呢,即使是这个世界也……”说到这里,我有些懊恼地抱住了头,深深蜷缩进自己的膝盖里。
我为什么没能发现呢?我其实早就应该注意到了,即使我未曾仔细地观察过她的样貌,可那与我近乎零差别的身体怎么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怀疑呢?只不过我不愿意去思考,去意识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罢了。是我不愿意过多深入地去思考她的苦难,思考那些更深处的痛苦、那些牵扯着我们生命的引导线,还有意义。
“姐姐是我的锚点,我被创造出的时候,是以对姐姐的爱为感情基石的。我拥有和姐姐同样的身躯,虽然意识不同,但我们总是生活在一起,我们共享每一个白天黑夜,手握着拥有彼此的记忆。因为创造者强加给我的限制,让我存在的价值只能体现在对姐姐不渝的爱上,就像飞蛾一定到扑到火中,像蜡烛要燃尽一切,直到我耗尽自己,这份爱才至死方休。这是我所不能改变、不能违抗的、深深刻在我灵魂之上的试验品的标志,可是我唯一清楚的是,即使没有这些约束,我也还是会爱姐姐。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诚挚地、温暖地去爱。”
她默默重新拉过我的手,然后掀开白色长裙的下摆,把我冰凉的手掌贴在她肚子那温热的皮肤上。我触摸到叫人战栗的伤疤,几乎横贯了她的整个腹部,那上面凹凸不平的表面和已经僵硬的皮肤,粗糙得像是一棵老树的树干。她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缓缓从右侧拉到左侧,那道伤疤延伸的长度比难醒的噩梦还要更加漫长、更加令人绝望。
“巴比伦,这就是那场实验的代称。姐姐是整个实验中唯一的试验样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想那场实验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重要到不能容许实验体本体受到任何威胁或损伤,所以他们才宁可斥巨资修建巴比伦收容所,所以他们才创造出了我。”
她的声音一如刚刚那般平缓,她的脸上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不变的笑意,仿佛她讲述的这件事中,她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她的手掌和我同样冰冷,她的眼神中饱含着比我还要更加复杂而苦涩的感情。
“因为我是姐姐的克隆,所以和姐姐完全相同的身体结构、甚至基因排列,使我替她扛下了所有可能经历的伤害。这道伤疤,就是我代替姐姐作为试验品时,在无数场手术中留下的印记。他们要求阿蔓对试验的事情、对巴比伦的事情全部保密,连一个字都不许对姐姐提起,如果事情暴露了,他们就会杀掉我。事实上,他们也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做了。可是只要试验还在,我就会永远存在,因为他们不会容忍真正的试验品受到伤害,所以一旦我被杀死,新的我就会被创造出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替换的物品,只有姐姐是最核心的、不变的、需要被所有人保护的。”
“可是我很幸福。”她说着,眼泪滴到了被套上,还有我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可只是在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来,没有哭出声音。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继续说,“我很幸福,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姐姐的替代品、因为自己要接受这种所谓的试验而感到恐惧,对姐姐的爱早已经超越了阿蔓所经受的一切,我甚至感激,正是因为这场实验我才有机会被创造出来,才有机会与姐姐相遇。即使我知道这种爱是一道命令、是一种绝对的禁锢,可我仍然还是为能爱着姐姐这件事而感到由衷的幸福。”
我没哭,我感觉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生活所推给我的那些积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实在太多。它太过复杂、太过沉重。我想不清楚为什么会由我来经历这些,把与我不相干的的命运强加在我身上,迫使我去感受、去猜测、去与别人的生活共情。我像是舞台上昙花一现的戏中角色,我的存在只是一种被排除在真实之外的表象。
可是我却又在以一种自己根本不能理解的方式共情着,我感受到不可言说的痛苦,这份痛苦压在我的喉咙和胸口,我变得连话都说不出。
“只是到最后,我们也不清楚那场巴比伦实验的经营者是谁,最终目的又究竟是什么,我们清楚的只是,这场实验似乎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力量核心,是极高层的人士在掌控,而他们又各自分为不同党派,相互不睦。八岁那年,我和姐姐离开了巴比伦收容所,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海上航行,他们的最终目的似乎就在航海的终点处,那片海洋的彼岸。可是当船在某一处岛屿停靠补给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所有人,甚至连同岛屿都被那场火焰一同销毁,这是实验的反对者所做出的暴行,一种斩草除根的解决方式。从那之后,巴比伦实验不复存在,而失去姐姐的阿蔓,变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被比丝姬老师收留,直到今天。”
她缓缓说着,然后松开我的手,放下了被掀起来的衣服。
“只要姐姐需要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