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之后
肯定也想到了。我那亲爱的妈妈现在一定在医学院的房间里守着,只等着我们进门。脏兮兮的被唠叨一顿,然后你会被通知将要去见法国警察——灾难。”
“我们先带她去枫丹白露,这多少会改变她的想法。你比我更了解她,由你先来开口劝说更容易触及她在乎的地方。”
“不。”萨曼莎否定了汉尼拔的观点,“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会认真思考。因为我是她的孩子,她心中向来顺理成章的默认我作为人类的经验一定比不上她。所以不管我说什么,只要和她意见分歧,她都必定不予理睬。”萨曼莎说着,忽然看向汉尼拔的眼睛,挑起眉头:“但你可以。你恰好是这个位于法国的奇怪家庭里唯一的男性成员,而她潜意识中一直坚固地存在着某些古老的错误观念,它们让她重视你的意见,甚至优先采纳。而且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只要不是在她面前亲手杀死谁,她就不会像正常的爱好安逸生活的人那样觉得‘此人有罪’——想想那个肉质像黄油一样的屠夫。”
汉尼拔抿了抿嘴唇,回望着萨曼莎的眼睛:“那么……我来说服她,然后我们一起带她去那儿看看——但我们现在要回医学院的房间。”
“直接回去?”
“她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在说话时长方面至少会心软一点。”
“好吧。先把行李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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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夫人知道汉尼拔如果来见她一定会事先收拾打扮,萨曼莎也是如此。所以她到汉尼拔的屋子里等他们回来。汉尼拔从来没邀请过她到他这里来,她也没来串过门。
她看着墙上的那些画,它们占了半间屋子,是医用插图与风景画交错排布,颇有一种维萨里《人体构造》书中插画的氛围。但是从风格上可以看出来,那些风景画更多是出自萨曼莎之手。
紫夫人完全按照日本的“半在屋檐下”的样子,将身子在汉尼拔的床上伸展开。对着床的一个小架子上摆着一个画框,里面赫然是一幅色彩鲜明的睡莲,也是房间里唯一一幅彩色的画作,仿照莫奈的风格,用蜡笔、粉笔和彩色铅笔绘制而成,显然是汉尼拔画的,但这幅画让她想到了萨曼莎。
她对着画看了很久,然后仰面躺回床铺,又发现了几张面积很大的纸张绘制的画——它们被贴在天花板上,合并成一片星空。紫夫人闭上眼,想起那两个孩子。她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汉尼拔和萨曼莎之间的羁绊正逐渐加深,她与米亚却愈显疏离。这与她概念中的正常生活和理想家庭关系相去甚远,但不可否认,他们仍然给人一种‘来自一个和睦的、家庭成员彼此相爱的家’的感觉。对她来说,这太怪异了,想到波皮尔提到汉尼拔与一桩复仇命案有关,米亚似乎也不是毫不知情,这种怪异感就愈发强烈。
第二天天亮不久,她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汉尼拔站在那里,手上提着背包,斜后方站着萨曼莎,他们全都又脏又累。
紫夫人站起身。
“汉尼拔,告诉我,你的心还在跳。”她说,“罗伯特的心不再跳了,我还梦见你的心也不跳了。”她走到他跟前。
“我的心仍在跳动,为我所爱的家人。”汉尼拔说,“您身上有茉莉花香和绿茶味,让人感到安宁。”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米亚?”她看向她的女儿。
“我没受伤。”萨曼莎说。
紫夫人走到她面向,仔细地上下观察她,确认她的确完好无损。“你一直和汉尼拔待在一起?”
“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是的。”萨曼莎说话时一直看着汉尼拔。紫夫人扭过头,发现汉尼拔的视线也在萨曼莎身上。
头部的动作让紫夫人的脸挨着汉尼拔脖子上挂着的烤焦的身份牌,她把这些身份牌从他衬衣里取出。
“你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
“什么死人?”
“苏联警察知道你是谁了,波皮尔督察来找过我,如果你直接去找他,他会帮助你的。”
“这些人没有死,他们还活得很好。”
“他们在法国吗?那么把他们交给波皮尔督察吧。”
“把他们交给法国警察?为什么?”他摇了摇头,“明天是星期天——我说得对吗?”
“是的,是星期天。”
“明天跟我一块儿去,我和萨曼莎去接你。我要你看看那一头野兽跟我在一起的样子,然后你再告诉我他应该怕法国警察。”
“波皮尔督察……”
“你见到波皮尔督察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我有邮件给他。”汉尼拔点着头。
“你在哪儿洗澡?”
“实验室里那个‘危险的淋浴’,”他说,“我现在就去那儿。”
“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谢谢你。”
“那就睡觉,米亚会跟我回家。”她说,“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