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印象吗

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下课，抱着速战速决的心理，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庄嘉因便揣着自己提早收拾好的书包，冲向了两栋楼之间的连接桥。

——高三楼与教师办公楼紧密相连，据说是为了方便学生课间问题。

姜老师一早就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她来，庄嘉因敲开办公室的门时，只看到对方正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的样子。

“来了？”姜老师转过头，将搭在胸前的长发捋向脑后的同时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椅子，招呼道，“你先坐。”

“本来想白天找个时间和你说这件事的，但是最近快期中考试了，还要准备你们的模考卷子，实在有点抽不出时间，咱们快点说，说完你好回家，天黑了女孩子一个人不方便。”

眼神跟随着庄嘉因，直到她坐在自己身边，姜老师才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她抖了抖手中那几张纸，递上前道：“元旦过后有个全国性质的演讲大赛，在那之前还有一次省里的选拔赛，只有第一名才能进入全国赛，咱们学校有两个名额，这个月月底就会进行校内选拔，竞争很激烈，但有加分和保送的机会。”

庄嘉因接过那几张订在一起的比赛报名须知，前后大致翻动了几页便随手将其平铺在双腿上，点头应声：“我会好好准备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姜老师笑着拍了拍庄嘉因的肩膀，随口道：“好了，要说的就这些，你赶紧回家去吧。”

庄嘉因点点头，将背后的书包拖到胸前，一面将文件纸塞进包里，一面朝办公室大门走去：“那我就先走啦，姜老师拜拜。”

语文老师温柔一笑，正准备转过身去，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拧过身道：“啊，对了，听说你弟弟这次带着校篮球队过五关斩六将，成绩相当不错，替我跟他说一声恭喜。”

这位姜老师在成功入职槲城一中之前，曾以家教老师的身份给庄嘉乐补过课，再加上本来年龄差也没多大，比起师生关系来说，大多数时间她与姐弟两人更像是好朋友。

当然，仅限私下相处时。

庄嘉因将书包重新甩到背后，朝姜老师挥手的同时笑道：“知道啦，我会转告他的。”

话音未落，她便着急忙慌地钻出了办公室。

庄嘉因其实是很怕黑的，她极少在外面走夜路，朋友们约她晚上出去玩，她都会再三斟酌后找个适当的理由拒绝对方。

除了朝夕相处间难免发现的庄嘉乐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怕黑——包括周斯屿。

尽管庄嘉因并没有在语文办公室浪费太多时间，但当她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放眼望去，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住校生还在校园内来回走动了。

如果说槲城的春夏是嫩绿色的，深秋的代表是金黄，那么当下这个尴尬的季节，在落雪之前，唯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那些挂在枝丫末端的落叶。

漂亮的金黄色与枫红色早已随着阵阵寒流悄声褪去，此时的它们看起来就好像上色不均的碎布一般，七零八落地随着寒风摇摆，隐约透露出一股死气。

几盏坏掉的路灯有一下没一下地闪个不停，庄嘉因加快步伐，平常需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只用不到五分钟，她就走到了回家时的必经之路——一条每到傍晚就会挤满各式各样小吃推车的街道。

不过今天这条街道看起来格外冷清，平常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推车绝大多数都不见了踪影，除去一个孤零零的烤红薯摊以外，只有一辆脏得认不出模样的烤冷面推车倚靠在墙根，上面还盖着几块被剪开的尿素袋子，落了不少灰尘和枯叶，看起来脏兮兮的。

就连那位卖烤红薯的老奶奶今天也没有站在自己的小推车前笑眯眯地守摊位，而是背过身去，轻靠在冷冰冰的砖墙上，似乎在偷听什么的样子。

一到冬天庄嘉因就喜欢缠着周斯屿陪自己买烤红薯——红薯太大，她回家还要吃晚饭，一个人吃不完，必须有人跟她分一半才行。

在槲城一中上了两年学，两个人一起买了两个冬天的烤红薯，早就和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奶奶十分相熟了。

此刻，注意到老奶奶怪异的举动，庄嘉因缓缓停下脚步，借着街边路灯影影绰绰的光，她顺着对方视线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巷道内，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朝一个坐在地上的人说话。

隔得有些远，庄嘉因听不清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但从语气来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有一说一，这条巷子所在的位置确实很隐蔽，庄嘉因知道经常会有不良少年或是校外的混子把槲城一中的学生带到这里来打骂霸凌。

之前似乎也有好心的同学报过几次警，但终究没出人命，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最后反而报警的同学会成为新的霸凌对象。

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大家都不想引火烧身，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管闲事了。

不过这些事都是庄嘉因从梁婧和徐曼扬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