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
三人一路走到另一个操场,搭建好的舞台早已备好了灯光秀欢迎家长的到来。
斐知野三人来得不算早,找了中间的位置,观看效果倒是意外的好。
滨城一中的军训汇演不似斐知野想象的那般都是红歌合唱或者朗诵之类的传统节目,而是任由学生自己发挥的。第二个男生上台表演了一段说唱,惹得台下新生起哄捧场。
斐知野津津有味地看着,距离靳礼所说的第五个节目越近,心跳越是莫名加快。
终于,衣着华丽的主持人报幕道:“下面有请高一(三)班的靳礼同学为我们带来原创歌曲——《虚空》。”
斐知野屏息凝神,看着靳礼背着一把吉他从容地上台鞠躬。
靳礼坐在为他准备的高椅上,一只脚搭在椅腿上的横杆,另一只脚轻松踩在地上,把背后的吉他抱在胸前,右手扶着长杆上的话筒调了调高度。
从容不迫的几个动作下来短短几秒,靳礼的状态可以说是旁若无人。
终于,靳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吉他弦,音响传出了靳礼富有磁性的嗓音:
“一滴雨水一束玫瑰脚步不停,我追寻的未来在宇宙的虚空里……”
台下立即听取“哇”声一片。
陈竹不禁赞叹道:“没想到小礼唱歌这么好听,还会自己写歌呢。”
“他的妈妈喜欢听歌,从小培养的。”
靳良不无骄傲地说,“前几天他们军歌合唱的时候,靳礼被他们班主任看中了。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说什么也要让靳礼参加汇演。”
歌曲前段曲调婉转而忧伤,配合着靳礼低沉温柔的嗓音,引得方才还赞叹连连的观众缓缓安静地沉浸在歌声里。
斐知野紧紧盯着台上的靳礼,少年微敛眼眸,神色缱绻,眸底藏着说不清的淡淡哀伤。
斐知野听到靳良叹气,“这首歌是靳礼母亲去世后他写的第一首歌。他一直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唱……现在,大概是想跟过去告个别吧……”
斐知野依旧看着台上的少年。
是吗,靳礼?你是想跟过去告别吗?
靳礼微敛的眼眸眨了眨,抬起的目光轻轻晃动了一下,偶然间跟斐知野的视线对上了。
那一瞬间,少年眼眸里的所有情绪还未来得及完全敛去,就这么赤裸裸地落在斐知野的眼睛里。
十三岁的斐知野说不清靳礼的眼睛里都有什么,只觉得心情莫名酸涩。
但她清晰地看到,视线与她对上的一瞬间,靳礼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弧度,让斐知野心情一下子泛起甜来。他也会因为看到她而感到开心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靳礼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演唱《虚空》这首歌,许是因为终于考上了妈妈的母校,也决定要兑现对妈妈的承诺,要向前看,要积极生活。
可当他唱出口的那一瞬间,熟悉的负面情绪还是朝他铺天盖地地涌来,哀伤、挣扎、无力……他勉强地抬起眼眸,就这样对上了斐知野酸涩的目光。
靳礼勾起嘴角冲她微微笑了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儿替他担心呢?
可是所有人都要靳礼具备的积极心态就像一颗尚不成熟的幼苗,要它从巨石般沉痛的悲伤缝隙里生长为参天大树。
“我看到了,看到了信仰,在你指尖的方向。”
歌曲演唱到高潮阶段,原本哀伤舒缓的曲调骤然激昂起来,舞台的灯光配合着闪烁,音乐和场景都骤然变得振奋人心。观众都十分捧场,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我看到了,看到了信仰,在渐渐遗忘的方向;
我搁置了,搁置了匆忙,就放任沉没花香。
我愿意收拾好陈旧的一切,不让任何期望落空;
把暗淡的影子留在原地,等待雨后的彩虹。
我走出一条别扭的小路,尽管所在的地方是海洋;
我摘下宇宙放进行囊,尽管只给我一个选项。
我路过一片浩浩荡荡,没有什么留在那片虚空;
等待一束光芒吧,温柔地把一切填充……
靳礼望着台下振奋的观众,敛下眼眸。
斐知野看着靳礼的神情。少年眉头微蹙,眼睛半眯着,虚虚地看着台下的一切,嘴角依旧上扬,那飘渺忧伤的笑意让斐知野心里一阵轻微的刺痛。
*
在莺飞吃完饭,斐知野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表示想走路回家。
靳良点点头,“小礼,我开车把你陈阿姨送回去,你跟小野一起走路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不用麻烦了,”斐知野急忙摆摆手,“也不顺路,真的不用麻烦。”
陈竹坐进副驾驶摁下车窗,“你靳叔叔车快没油了,今晚和你靳礼哥就近在咱家住,你不用顾虑那么多。”
“啊?”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