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都沉默着不敢抖动半分。气场仿佛流动在尘埃之中，慢慢侵袭我们这边的场地。

长沼和结城停下了打闹。

我认出了那只队伍里，为首的正是深山彩希。在录像带里看她时，远不及现实里看到的那样带给我如此大的冲击。近三年不见，关于深山彩希这个名字承载的回忆、几乎要进入回收站的记忆，忽然一瞬间又鲜明起来。深山的脸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线条变得锋利起来，女孩子是很少有这样锋利的五官的。我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即使是赢球的时候也是——这一点倒是和织部很像。

深山彩希朝我们这边的球场望了一眼，短暂的视线交汇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两边各自热着身。

看似热身，其实都在互相试探着。而深山一直在重复着起跳、扣球的动作，球重重扣在地板上的响声，我好像只在男排的比赛里听到过。

长沼小声地吐槽说，这怕不是在挑衅。

“是挑衅就好了。”我说，“挑衅是故作样子罢了，逞强之时才会挑衅。真正自信的人，哪里屑于挑衅别人。”

长沼盯着我看。

我感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干嘛？”

“感觉你最近说话一套一套的，很奇怪啊。”

“……能有什么奇怪的。”我嘟哝着。

热身后，香取前辈把我们叫到跟前，围成一个圈。她不放心似的，再度重申这次和立海大附中比赛的时要注意的地方。

“深山的话，拦不住就别拦，本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拦住的。”香取前辈对着长沼、清水、三桥说道，“把其他几个攻手尽全力拦下就行，不过也不要有太大负担，背后还会有我和蜂屋。”

自由人的蜂屋前辈点点头。

“最好的进攻方式便是进攻，立海大从我们这里拿多少分，我们就从她们那里拿多少分。我知道这一场比赛很难打，但是只要全力以赴，胜利的概率也能提高1%！”

尾崎前辈不满道：“不觉得1%有点太少了吗？”

香取前辈马上回道：“你多争点气多拿几分，说不定胜率就翻倍了。”

我们围成圆阵，头对着头，眼睛对着地板。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说明我们也有实力和立海大一战！”香取前辈的声音充满力量。

“不要留下遗憾，好好打吧！”

“是——”

首发是我、织部、三桥、长沼、野田、香取。

香取前辈换下了擅长防守的清水前辈。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量，但见清水前辈一脸欣然接受的样子，也觉得她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裁判的哨声吹响，我整理着护腕，走到球场上。

对面的身形轮廓如同回忆里那般清晰，好像录像带里的人突然来到了现实里一样。

我在原地小跳了几下，迅速找到了状态。

第一局开始了。

立海大附中先发球。

球速并不快，只是一个普通的上手。蜂屋前辈接起后，处于前排位置的我便立刻助跑起跳。织部前辈托起二传，球闪现在我的面前——她最近的托球速度都快了不少。立海大的拦网立刻跟上，我反应迅速地调整了姿势，斜着扣下一球。

角度很大的斜线球，落在中线位置。

帝光先拿下一分。

我凝视着手掌，张张合合之后，慢慢地放下。

刚开始几球双方都打得有些拘谨，大概对彼此都停留在一个并不熟悉的阶段。虽然有录像带作为辅助，但毕竟不是像这样面对面站在球场上，场内人与场外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等分数开始以“1”打头之后，深山彩希以一记爆扣率先打破这个互相试探的局面。

尽管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深山彩希跳起来、以一个不可抵挡的高度向下扣球的时候，那微微低垂的眼眸，似乎是在讥诮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能有那样高的击球点、能在那样的高度下击球。

“啪——”

黄蓝小球从蜂屋那被打得泛红的手臂上弹开，滚了几圈后停在挡板旁边。

这一颗球炒热了现场的气氛，观众席掌声雷动，立海大的拉拉队重复着他们的口号，精神十足。

香取前辈拍拍手：“别在意，下一球、下一球！”

接下来几球，深山彩希向我们展现了什么叫做不可抵挡的攻击。

她的击球点一次又一次地变高。

若说一开始，还能努努力尝试着能不能触及到球，现在球离手指的距离像一条天堑，不可超越。

深山彩希落回地面，站在斜对面处，束好的高马尾里有几根头发跑出来，贴在她的脸颊上。明明拦网的三桥和长沼都变得大汗淋漓，深山彩希却是一副只出了薄薄的汗、留有余力的样子。

对上深山彩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