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帝光上的首发是：野田（OH）、织部（S）、香取（OH）、清水（MB）、三桥（MB）、尾崎（OP），上的是二主副的阵型。队内发球比较强的是香取前辈，她力气大，腕力能有20KG，打出来的球力度和速度兼具，这次也是站在离二传手最近的位置上。

青学除了高桥前辈之外，其他人在去年的关东大赛里也出赛过。青学的二传手去年还只是坐冷板凳的替补，留有影像的只有去年的一场比赛，今年却已经挤掉了同级的二传稳坐首发的位置。

高桥前辈平时大大咧咧，一到球场上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像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即将对猎物发起进攻。她赛前见到坐在冷板凳上的我还有些吃惊，眼神在控诉着说：“为什么你不上场？”

我挠了挠后脑勺，我都说了两遍了呀……

久别重逢的昔日队友站在了对立面，一般会有两种情况：避开和迎上，前者是出于不想与曾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比赛，毕竟回忆里面的他们那么美好；后者则是因为觉得有趣，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得。高桥前辈显然是属于后者，当然我也是。

和昔日队友比赛，还是站在对立面，那就更加容易衡量“成长”了。

我在成长，高桥前辈一定也是，那么谁更快呢？或许只有比赛才能知道了吧。

像是有人在血液里放了燃烧的火苗，我搓了搓手，望向已经在场内站好的队友，用力将内心的渴望抑制下去。

身边的顾问老师做不了主，真正能做主的是场内的香取前辈。

我看着裁判吹响哨子，宣布比赛开始。

这时候看台上的人更多了，人声嘈杂。毕竟是两支常年闯进关东大赛的队伍，更别提这还只是地区预选赛，其他队伍都想第一时间掌握最新的资料，甚至有人还扛了摄像机来，镜头对准球场。

织部发了一个上手球，不远不近刚好落在进攻线上，青学的自由人轻松接起，有序地组织进攻。

帝光这边跑动很快，前排的香取、三桥和尾崎立马就准备拦网。节奏被拉得很快，每个人都在跑动，一颗球的拉锯很长。

高桥前辈一如既往，却也可以说是成长了许多。以前的高桥前辈有点儿横冲直撞的感觉，今井前辈非常擅长规划进攻路线，高桥只需要跳起来就行了。她们是老搭档，所以那快攻也几乎只有她们俩才能打出效果。现在的高桥前辈无论是在技术上、速度上、体力上都比以前进步太多，像这样一颗拉锯不停的球，双方都持续接着，死死咬住，一刻也不放松，如果是在以前高桥前辈肯定早就喊累了，然后这时候就会被今井前辈锤一拳头。

但是现在，高桥前辈虽然依旧“横冲直撞”，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高桥前辈已经不再是被动地接受的那一方了。

球一来一回，一次一次被接起，一颗球要打上好几个来回才能分出暂且的胜负。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学的二传手，我记得是叫柏木来着。

柏木和织部是两种风格的二传手。织部的感觉和以前俱乐部的佐藤感觉很像，都是稳扎稳打派的教科书式打法，而柏木的球则给得很大胆很果断。

可是，眼里倒映着柏木在网前跑动的身影，我却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这个人身上的违和感太强了——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我的心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一局打到后半，两支队伍的状态都略有下滑。但帝光这边显然是不太适应这支快节奏的队伍——青春学园什么时候变成走快攻路线的强攻队伍了——应该是许多人的心里话。

香取擦了把汗，却还是强制性地将目光放到对面的发球员身上。她和换上来的蜂屋心有灵犀一般往后撤了一步，在球过来的时候接起。

糟糕，打偏位置了！

那颗球飞向了右边的网，织部急忙跑过去接上，跑动让她来不及做好姿势，背传也并非她擅长，于是那颗球飞向离网非常近的地方，三桥来不及扣球，只能险险地接过去。

高桥直接跳起来扣了回去。

球重重地嵌在地上，又飞速弹开，从跪在地上赶不及接起的蜂屋身边掠过。

“……骗人的吧。”蜂屋喃喃自语，“她是怪物吗？”

场上的高桥前辈，真的就跟肉食性猛兽一样呢。还是这样快、这样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好像今井前辈就在身边给她撑腰一样……

我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

……今井前辈？

我的动态视力还算不错，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死死盯着柏木的动作，每一帧都要拉出来解析似的，托她学得还挺像的福，唤起了模糊的记忆。我终于知道柏木身上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柏木简直就跟今井前辈一模一样。

应该说，在和高桥打快攻的时候，她几乎就和今井前辈一模一样。

第一局以八分的分差为结，青学暂时拿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