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风露立中宵
司马道福眼中并无波澜。那些酒囊饭袋,怕是一百个都比不过桓玄的武功。司马昱这样的交换,似乎并不等价。
况且,这十人明为保护,实则监视,这是要将她置于万千视线当中啊。
她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收编的人,不住有些担忧。
但此时她只能应下:“就知道父皇最疼福儿了!”
司马昱慈爱地笑了笑:“过了年,你也要成亲了,今后在桓家不比宫里,最要小心谨慎,不得生事。”
“此外,桓温是我朝老将,在朝中威望甚深,你入了门,可要多多在公婆面前孝敬,也彰显我司马氏以孝道治天下的决心。”
司马道福听出来了,这是要她盯着桓温,将他的事汇报给司马昱啊!
司马道福应道:“父皇说的是。今后女儿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女儿......”
说着,她假模假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只求父皇能常常允女儿回宫探望父皇,以全了女儿的孝心。”
谁人不喜爱听好话?司马昱也不例外。即使心里再冷淡,听见司马道福这一声声的陈情,他的心中也很是妥帖。
“父皇没有白疼你啊!”司马昱感叹着,扶着司马道福起来,“今年春天,父皇定让你风光大嫁!”
这事司马昱倒是没有食言,这年春,会稽城喧闹的如同冬至一般,所有街道都挂上了红灯笼,司马道福进桓家的那条街巷洒满了牡丹花瓣。司马道福的山庄也因此翻修了一通,到处都显现着皇家气派。
她端坐在喜轿上,听着周遭热闹的音乐声,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可只要想到桓济就打马走在自己前面,她就觉得分外安心。
今日来观礼的宾客很多,晚间将要闹洞房时,司马道福不禁捏了一把汗。
她看着窗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手中的帕子也攥紧了些。就在门将将要被推开时,她听见一声干净的声音对外面众宾客道:“各位,对不住了!”
王献之和王徽之拉着桓济一同走到了门前。王献之笑得很爽朗,拍着桓济的肩,对众人道:“驸马来了,各位可要慎重考虑要不要进去啊!”
王徽之似乎有些醉意,说话也懒散了起来:“我们这位驸马,那是把公主捧在手里都怕掉的人。你们今日要闹洞房,难保他日自己被闹!”
这么一通威胁下来,周遭嬉笑声更甚了:“那不行,今日大喜的日子,不闹闹洞房岂不是便宜了仲道?”
说话得都是有头有脸的士族子弟,又饮了些酒,哪怕房间里端坐的是公主,他们也照样打趣。
桓济仍旧笑着,身体却死死挡住房门。
就在司马道福以为他要挡不住时,郗道茂的声音柔柔地传了过来:“诸位,不若派我们做代表,进去讨个吉利就是了。今日是桓家哥哥大喜的日子,大家怎么能让他逃了酒呢!”
众人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对郗道茂拜了拜:“七郎媳妇,咱就卖你个面子!”
谢道粲也慢慢走了过来:“这热闹自不能少了我啊!”
她挽着郗道茂的手,众人便轰着桓济去了前厅。
王献之临走前,去捏了捏郗道茂的手,讨糖一般地凑在郗道茂身旁问道:“容娘,我今日表现的可好?”
郗道茂看着王献之微红的脸颊,显然他也有了醉意。
于是郗道茂点点他的额头:“差点都挡不住了,还来讨表扬啊?”
王献之摇了摇她的手:“一会儿你别留太晚,我想喝你做的醒酒汤呢!”
“好,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王献之跟着王徽之去了前厅,郗道茂与谢道粲一道进了喜房。
司马道福正紧张地不行,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忙站起来要迎。
郗道茂按住了她:“怎么能让新娘子来迎我们。”
她和谢道粲坐下,刚要开口,就听司马道福抱怨道:“还说呢,一直等你进来,结果刚刚你还要在门口同子敬说那样久的话!”
郗道茂耸耸肩:“没办法,自己的夫君自己要哄喽!”
谢道粲就去笑了:“听着让人酸掉了牙。”
三人都笑,郗道茂也赶忙从袖口掏出一小包糕点来,拆开包装,递给司马道福一块:“一日没吃东西了吧!”
司马道福忙接过来,咬了一口,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
“可不是,早晨就吃了半块玉带糕!刚刚拜堂的时候我都觉得眼前一黑。”
谢道粲笑道:“早晨给你准备了蟹黄汤包,你说怕弄脏喜服,石蜜果你说甜得牙疼,好容易有道玉带糕对了你的胃口,没等咬两口呢,该梳妆了。”
“我看你就是紧张的!”郗道茂道。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上月你也是这个样子!”谢道粲想起郗道茂出嫁那天,就觉得司马道福算是好的了。
上月初九,郗道茂与王献之成婚。王家四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