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煎紫菜
她挣扎着,不禁想起,宫墙上挂着的赵溶溶。
该不会是元邑要对她下手了吧?可是昨天他们还一起有说有笑的,还吃了一盘的油煎紫菜。
直到在嘉福殿前,蒲伋才放下了赵溶溶。赵溶溶赶忙呼吸几口,蒲伋就又在她面前跪下了。这次是双膝直跪,赵溶溶听着都疼。
赵溶溶不解加愤怒地看着他,蒲伋也抬起头含泪俯视她,“娘娘!陛下昏睡不醒已有三个时辰了!”
“他该不会睡着了,还没醒吧?”
“陛下平日最多睡三个时辰,一般寅时都会起来上早朝。可今日内侍过去查看时陛下已然发起高烧,全身都是红疹,人也醒不过来。”
赵溶溶听着也有些心疼,“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啊?!太医呢!”
“内侍说昨天陛下还好好的,只是没有进食。晚上陛下就开始挠痒,但不肯让太医看,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昨天他来找她的时候都是下午了,他不饿的吗?
“内侍说陛下只做见娘娘时让人回避了,所以臣请问娘娘昨日有没有给陛下吃什么东西。”
赵溶溶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瞬间如坠冰窟。
她突然想起什么,如果如果元邑这个时候死于非命,那些噩梦般的事情是不是就从此扼杀在摇篮了?
她以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得过完这一生了,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元邑了。一个念头占据赵溶溶的脑中,她疯狂想象元邑以后会对他们怎么样?
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赵溶溶客观地想。
“娘娘!”
蒲伋着急地打破赵溶溶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也从刚刚的阴谋被吓中出来。
的确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别说谋害元邑了,她能不能在蒲伋眼皮底下行动都是一个问题,跟何况东窗事发她们一家可就人头落地了。
赵溶溶猛然转身,一脚跨进了大殿中,“太医!太医呢!”
赵溶溶大步流星,四处乱晃,心里乱成了一团。
前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立马转身滑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悲壮高喊:“臣在!”
“陛下昨天只吃了两片的油煎紫菜。”
老太医听了赵溶溶的话,焦急地原地转了几圈,得出一个结论。
“那陛下可能与紫菜相克,臣这就去开药!”
“等等!”
赵溶溶一把抓住从她身边着急溜走的老太医,问:“陛下这个时候能给他灌豆浆吗?”
老太医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点头,“对对对!灌点豆浆看看能不能吐出来那些污秽来!”
“我这就叫人去弄!”
赵溶溶想明白了,什么以后都没有现在的生活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将现在的自己置于死地才是真的愚蠢。
说话的是刚进来的蒲伋。
待两个男人出去,屋里就只剩下赵溶溶和元邑的贴身内侍。
赵溶溶转身回望,他就静静地躺在四足平台床上。
赵溶溶一步一步上前,每走一步心就挤出一丝愧疚。他向来是生动的、易怒的,或者是如昨日那样含笑的,总之不是像今日这般死寂无声。
“娘娘!”
内侍出面拦住她,赵溶溶拂了拂。这又不会传染。
赵溶溶坐在床边,忧心如捣但神色不变,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男人惨白起皮的薄唇,“打点水来。”
内侍默默退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他在睡梦中眉头还是紧锁着,紧抿着唇,像是在警惕什么,害怕什么。
她的手触碰到他铁青的脸,被那点冷感触及,一股战粟从脑髓颤到脊椎。
赵溶溶什么话也说不来了,都咽在了喉咙里。
她这时候才想起昨天他对她说过的话。
“赵溶溶。如果有一天你也能为孤做出一份油煎紫菜,那孤就在宣光殿给你搭一个像样点的秋千。”
对不起,元邑。我真的不是当中宫娘娘的那块料。你说的对,我只爱自己,只爱阿母哥哥。早就没有多少感情可以给别人了。
碰到我,是你倒霉了。
赵溶溶忍不住低头双手捧脸,无声低泣起来,双肩抖如筛糠。
蒲伋一只脚刚踏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他两只手捧着一大碗豆浆。
晨曦穿梭进昏沉的大殿,慵懒的光圈打在克制低泣的女人身上。
蒲伋的目光就这样被面前的女人吸引住了。
“豆浆来了!”
听到人声,赵溶溶立刻停止哭泣,将脸瞥了过去,急忙慌乱擦拭掉。
蒲伋也默契地躲着她的脸,“是直接灌到陛下嘴里吗?”
赵溶溶点点头,嗯了一声。
蒲伋上前扶起元邑的半身,赵溶溶也过来捻起他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