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煎紫菜
两人的眼眸中都映着彼此的身影。
元邑屏凝呼吸,轻轻抬起一只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脸了。
然而她还在用无辜的双眸仰头看着他,元邑突然想摸摸她,感受她。
但下一秒,赵溶溶就下意识地撇了过去,她失魂落魄地从秋千下掉落。
元邑本想去接她,但她动作很迅速,一下就起来了。
赵溶溶背对着他,踩在青草地上,心跳突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元邑自己从她身边走过,到她面前来。
“你的脸花了。”
他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
赵溶溶低头咬着唇,看着手里只剩下两张的油煎紫菜。
“吃东西就是会这样啊。尤其是这些煎炸之物。”
赵溶溶也解释。
“元钰凝她找你什么事?”
赵溶溶不知道元邑是否知道元钰凝怀孕的事,随口说:“就是女孩家的事。”
元邑眉头一皱。
“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她是不是欺负你?”
赵溶溶一笑,刚刚的慌张消失殆尽。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欺负两个字呢。
赵溶溶抬起头,满眼清透,问:“如果公主真的欺负我了,你觉得她和我谁赢啊?”
算是回应了那天他问她的话。
元邑突然被问到,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你。。。反正她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孤,孤会为你出气的。”
“公主没有欺负我。公主是想和我做姑嫂,来问我关于二哥的事而已。”
元邑舒了一口气,“那还好。但是你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了,她这个人。。。”
赵溶溶忍不住打断他:“陛下!”
“怎么了?”
赵溶溶笑着将手里的盘子捧到他面前,“吃油煎紫菜吗?”
夜幕笼罩,星汉灿烂。空寂的平城街道逐渐有一两家大宅院亮起了烛光。
鸡鸣声响起,赵淳头戴漆纱笼冠,穿着朱色公服,踏上了自己人生高光的第一步。
然而时间快到了辰时,大殿中还是不见陛下的踪迹。文武百官,都守在殿中悄悄等着,十分静谧。
赵淳站得两脚发虚,他忍不住往上瞥,却还是迟迟不见座上的人。
他盯着脚边的蚂蚁,一个个排队路过,竟然觉得自己还没它们自由自在。
直到脚步声打破大殿的静谧,赵淳才从看蚂蚁的无聊中出来。
“各位同僚今日就先回吧!”
来人的是尚书令孙高岑,陛下体恤他年老多病,特许他不用上朝。
这次他一出现,众人都开始看向了周围,大殿中渐渐生出了嘈杂。
“今日陛下为何没有上朝?”
说话的是一个穿朱色公服的白发老头,但赵淳不知道他是谁。
孙高岑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大殿一下就肃穆了。
“陛下今日身子不适,你们都散了吧!”
他的声音不徐不缓中带着的那点严肃刚正就是在场惧怕的根源。
赵淳全程低着头,不敢乱看。
“赵淳在哪?”
突然被点名,赵淳心中一惊,默默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下官在。”
“你扶我回去吧。”
两人走出大殿,一卷冷风袭来。
赵淳小心翼翼地扶着孙高岑,但手心已经冒汗了。他不知道平日里难见一面的“外祖父”怎么会突然叫到自己。
“你父亲在北部生活的可好?”
“父亲身体安康,一切都好。”
“你入了尚书省,还是要去拜访一下各曹的同僚,以后说话做事学着点。”
赵淳低着头,“外孙知道了。”
孙高岑一生虽然没有干过什么粗活,没拿过长枪刀剑,但十指依旧老茧横生。
赵淳的手与他枯槁冰冷的手相分离,孙高岑挺拔地拄着拐杖,像高山劲松。
他一个人朝前走,只留下了一句话给赵淳。
“回去吧!”
赵溶溶正在秋千架上回味昨天,一个头戴平巾帻,身穿银装两裆甲的将军径直向她走来了。
赵溶溶看得出那是元邑的贴身侍卫蒲伋,她天生就惧怕这些穿盔戴盔的习武之人。
蒲伋一脸正气凛然,噗通一声,他就单膝跪在赵溶溶面前了。
赵溶溶吓得不轻,煞白了脸,颤颤巍巍地问:“你想干嘛啊?”
蒲伋低着头,没有回答她,只说了一句,“得罪了。娘娘!”
说完就拉起她的胳膊就走了。
赵溶溶连忙喊救命,但下一秒嘴巴就被男人宽厚的手给封住了。
一路上,赵溶溶就没有碰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