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09

2023年11月6日

我跟刘沈皓同居已经快一年。

今年的初雪下的格外大，从昨天傍晚开始，雪花洋洋洒洒落在枝头，铺在地上，万物披上银装，气温骤降。

经教育局和交通局商讨，今天雪休，全市中小学停课一天。

“阿燃，起床。”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不要。”

他笑着剥开我额前的碎发亲吻我，“起来吧，今天跟我去公司。”

“不去。”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不起来，那我们做点运动。”说着他把手探进被窝。

我一下清醒了，“起起起，我现在起来。”

他笑着把手伸到我腋下，像抱小孩一样把我抱起来。

简单吃过早饭，我在收拾东西，他去取车。

从他家到公司用了十多分钟。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摩天大楼，他拉住我的手往里走。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在向他问好，我才知道他现在已经这么成功了。

跟他到22层办公室，我把袋子放在茶几上。

“带的什么？”

“教材。”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亲“也行，我办公，你备课。”

有人敲门，我赶紧推开他。

“进”他笑着走到办公桌后的转椅坐下。

秘书走进来，“刘董，这是草拟的合同，请您过目。”

他伸手接过，“给她切点水果。”

“好的”秘书转过来问我，“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李。”

“李小姐，您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不要橙子，香蕉。”我和他同时开口。

“您稍等。”秘书退出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西装革履，金丝镜框，像个斯文败类。

他翻阅着文件，时不时皱眉用笔在上面勾画着，透过衬衫隐约可以看见手臂的线条，举止间褪去了当初的青涩莽撞，多了一丝成熟沉稳。

他知道我是个慕强的人，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有魅力。

他和秘书在商讨着什么，我简单吃了几块水果，无聊的走到他的书柜前浏览着。视线突然被一个纸盒吸引，粉色的盒子在一众书籍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从书架上取下，是一本相册，沉甸甸的。

我翻开的同时音乐响起来，是“A Dead Lead Dance”。

上两次听还是他与姜林洲在操场打架和高考填报志愿时。

记忆不断闪回。

第一页是放大的照片，是夕阳下我在操场散步的背影，右下角印着时间2014.09.11

我高中开学的第一个月。

我愣住，继续往后翻。

2014.10.23，课间我和一个同学在班级打闹，我笑得很开心，

2014.11.07，中午我在食堂排队打饭。

2014.12.25，圣诞节，我在班级前面唱歌。

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

每个月都有一张照片，我翻阅着，说不震惊是假的。

曲子播到高潮，我发现2015年11月和12月两页是空白的。

那时候他被开除了。

有很多照片，我都不记得当时自己在做什么，只能想起其中一部分。

2017年3月5日，李新和朋友们给我庆生。

2017年6月7日，我穿着短袖短裤走进考场。

2017年9月3日，我拖着皮箱到大学报道。

2018年3月5日，我捧着他送的玫瑰。

2018年9月27日，学校运动会我跑800米。

2019年11月10日，有人在操场跟我表白。

2020年4月26日，我肠胃感冒。

2020年6月12日，我在瀑布边晨读。

2021年6月26日，毕业典礼当天我和母亲在拍照。

最近一张照片是2023.10.13，国庆串休，连上七天班，我哭丧着脸进门，在鞋柜换鞋。

“一共109张。”他说。

秘书已经出去，他走到我身后拥住我。

合上相册，音乐戛然而止。

我心里五味杂陈，“你故意的。”

“嗯。”

“如果今天我没发现呢？”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总会看见的。”

我抚摸着封皮，他在帮我记录着我平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