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心理医生

夜蛾三五下把咒术界笼统地介绍完毕，然后等待着面前少女提问。

高山雀眉眼低垂着，正在仔细阅读夜蛾给的资料，黑色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整个人显得很安静。她抬起头朝着夜蛾歉意一笑，说能不能等她看完。

而夜蛾正好用这点时间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位新学生。

同样作为普通人出生但却具有特级能力的学生，夜蛾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夏油杰。但两人还是有着显著区别。

夏油杰毕竟从小就能看见咒灵，并且有着较强的英雄情结，所以即使初中开始才正式接触咒术界，但是他接受得非常快且已经自学一些术式使用方式。

夜蛾从业高专教师这个职业以来，接待过不止一两次普通出身的学生。说实话，大部分都不顺利。基本上家长都不赞同，学生则是踟蹰不前，眼神躲闪居多。担忧、厌恶、恐惧总是在空气中弥漫，让对谈难以继续。对此夜蛾没办法去保证什么，他能做到的只有保持诚实。

这次也不例外，在最开始夜蛾就对高山雀坦言，咒术师是一份非常危险且劳累的工作，并且由于不能对普通人公布，所以连感谢都无法获得。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巨额报酬。

但没想到高山雀听后并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反而微笑道：“既然如此，那现在知晓真相之后，让我对老师道声谢吧。谢谢你之前一直保护着我们。”

这让夜蛾有点受宠若惊。他定眼看着高山雀，这位少女不管怎么说都过于冷静了，而且在这种时候，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家人陪同，独自一人面对着这即将踏入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高山雀看完资料后，内心已经对咒术界有个大概的了解。简言之就是个很有日本风格的古板、腐朽、难以变革的体制。高山雀有点焦虑，她不喜欢那边制定的规则，但是觉醒术式本身就注定要被这该死的规则制约了。

她微微舒一口气，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安稳一点。

高山雀整理好资料，重新递给夜蛾。在夜蛾观察她的同时，高山雀也在观察这个未来负责自己的老师。对方是个面容严肃，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但根据对方一开始就坦诚说咒术师工作艰苦这方面看，高山雀认为他责任心比较强。

自己在咒术界完完全全是个被人拿捏的存在，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成年人也只有眼前这位老师。应不应该让老师了解自己的真实性格？高山雀有点犹豫。

但是……

眼前闪现出两周前那个二级咒灵在眼前爆裂开，紫色的黏液飞散出，从高山雀脸颊滑落的场景，以及那之后的断垣残壁。

暴力的术式加暴力的性格，高山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定时炸弹般的存在。所以她还是开口——

“老师，请问咒术师有心理方面的要求吗？”

夜蛾有些惊讶，这是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见这种问题。他沉思良久，才回答。

“咒术界并没有对咒术师的心理做什么要求。对咒术师人品判断的标准很简单，只杀咒灵的就是咒术师，杀人的就是诅咒师，此外你性格如何都无所谓，只要能完成任务。当然这个判断非常粗暴，这很大部分原因是咒术师人数非常少，上边只好把划分做得粗糙一些。”

夜蛾停下，斟酌用词后才继续说道：“当然，因为咒术师本身工作性质问题，有些性格的人必定会逐渐淘汰。软弱的、冲动的、自大的……这些性格的人容易丧命或者放弃。所以一般来说，会认为坚强的、善良的、冷静的人会更加适合当咒术师。”

“但是……接下来是我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咒术师需要一股……强烈的动机以及一定程度的疯狂吧。

“动机和疯狂？”高山雀听到了与众不同的答案，不由得直起身。

“咒术师是非常残酷的工作，你能见到最支离破碎的尸体、最恶心的人性以及数不清的死亡，面对这一切真的能靠坚强善良这种轻飘飘的词语来坚持下去吗？”

说到这里，夜蛾摆正姿势正坐着，表情变得坚毅又诚恳。

“我作为老师，需要为我的学生负责。所以至少在你上学期间，我会尽力保护你的。我知道你是普通人出生，所以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去从事这么艰难的工作。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上面强制性让你读高专，希望你能当咒术师。但我保证在毕业之后，你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不管是考大学还是出国。”

这话分量很重，让高山雀有点不知所措。她低头伸手把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一时间有点失语。但是她内心里那些往日的焦躁，在夜蛾老师掷地有声的承诺的下随波轻轻地消散了。

高山雀的嘴角没忍住往上提起一个弧度，带着笑意对夜蛾说：“谢谢老师，我放心了。”

正当夜蛾也正打算松口气时，却正听见眼前这位少女一脸阳光、语气上扬地说：

“老师，我有轻度抑郁和暴力倾向，这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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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