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白月光
没想到石荼直接上去给了左亦平一脚,他向后退了两大步,撑住身后的桌子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陆振惊得一时都忘了爬起来,不明白石荼是什么意思,障眼法先博取自己的信任再偷偷放走他?是演给自己看的欲纵故擒?
左亦平捂着胸口,错愕地看着石荼:“师妹……”他喉头颤抖着,似乎有一堆话要说。
石荼决然地打断了他酝酿出来的痛苦的眼神:“有什么话,去牢里再说吧。”接着拿出绳索上前将他捆住。
冰冷的语气好像两人完全不认识,她只是在同例行公事一般。
陆振缓过神扶着门框站起来,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二人的神色,石荼仍是一脸淡漠,左亦平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边瞟着陆振边朝石荼低声说着悄悄话。
石荼半个眼神也不回应他,嘴唇一动不动,低头认真捆着绳子。
一旁的小厮怔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跑,陆振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回来,问:“你主子是不是吉从光?”
“是,是,有什么事大人去找他,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看店的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
陆振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笑意:“不要怕,我还有话要问你,答得好有赏,去我宅上坐坐吧。”
石荼和陆振锁了门,押着人往回走。陆振看得出来,石荼表面上没有多看左亦平几眼,神色里还是难掩忧虑慌乱。
虽然石荼在回去路上和到了据点将两个人关进地牢后,都没有为左亦平说一句话,可是陆振总觉得,这个人不彻底解决掉,就永远是他的心腹大患。
埋在他们之间的雷,已经有三年了,再次浮出水面,依然这么有分量,让他寝食难安,看见石荼稍微一蹙眉沉思就浑身不适。
石荼似乎心思都放在寻找郭富桔上,并不对牢里的人太过在意。
陆振先撑不住开口问了她,她说自己不会为左亦平求情,他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去牢里看看,借口审讯犯人,其实是在等石荼出现。
陆振猜想,寒霜坞不会接这种又远又冒险的事情,一定是左亦平搭上了他的政敌,私自揽下的。但无论他怎么问左亦平,他只说是寒霜坞的坞主让他做的,让他详细讲来所知道的吉从光的事情,他全都避重就轻,回答的滴水不漏。
“是不是要她来问你,你才肯说?”陆振对左亦平挑眉问道。
左亦平手脚皆扣着镣铐,顺眉低目,语气丝毫不让:“陆大人此言差矣,师妹也是寒霜坞的人,即使二位要结成百年之好,她也是在寒霜坞的日子更久一些。”
陆振用鼻子轻哼一声,道:“你若是为‘师妹’着想,应当把该说的都说了才是,这里阴冷潮湿,我也不想一直把你关在这。”
“陆大人,你若是盘根问底,最后大家都不会愉快。”左亦平抬眼看向他,眸光凌厉。
“我会有办法让你说的。”陆振不屑轻笑,拿起茶壶给二人面前的茶杯续上水,抬眼越过左亦平身后的铁栏杆,来回打量走廊墙上的刑具。
“陆大人,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寒霜坞的一颗棋子,要重判还是轻描淡写不过大人的一句话,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他向前倾身靠近陆振耳边,压低声音,“死了的,终究比活着的要难忘些。”言罢向后仰去,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振,轻扬唇角。
两双不同的眉眼,照着对方相似的面容,一个无所畏惧,一个怒不可遏。
陆振自然明白,他死了,石荼就会将之前的恨意一笔勾销,永远对他有愧疚。
陆振攥紧拳身体紧绷,用充满杀意的锐利目光瞪了回去,却无法反驳他的话。轻飘飘的一句话,压得他哑口无言。
续上的茶也没喝,陆振起身走出牢狱,吩咐守卫不许给他送饭。
他正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左亦平,才能不让石荼看出破绽,刑部的人马来了。陆振带他们去封了古董店,快马加鞭赶到旺德县去抓李知县了。
陆振走了两日,石荼终于忍不住,想到也许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悄悄去地下牢狱里看了一眼左亦平。
她就站在拐角的墙后,隔着十多米,远远地看了一眼。
左亦平背对着她坐在地上,只能看见个背影,根本看不见脸。两天没吃饭,她想知道他还撑不撑得住,向前迈了一步,又缩回脚。
还是去找人给他送些吃的好了……石荼这样想着,转身欲走。
“师妹。”左亦平一句话就将她喊住,语气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是你吗?”
此刻再走反而更显得心虚,石荼拿了墙上的钥匙,走进左亦平的牢里。左亦平起身相迎,戴着镣铐的双手抬起又放下。
他面色惨白,从前神采奕奕的眼神也暗沉了许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十分虚弱。
左亦平来回看了两眼面前的人,道:“师妹,他有没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