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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
顾含章真有些诧异了。她出了屋子,走到院门外手搭凉篷往外望去,果然看见远处有马车辘辘而来。
“谁报的信?”
虽说是晴天,但化雪的天气,也是冷得入骨。再说昨儿是元宵,晚间大家都是要出门游玩的,比平日要睡得晚些,按理,今儿应该是在家歇息的。
春一轻声回道:“秋一来回的。她本打算进城转转的,才刚到半途便遇见胡姑娘的车子打这边儿来了,她见是来咱们庄子上的,便先打马回来报信了。”
顾含章听了,便往外边儿去迎。从院子到庄子的大门,可是有好些距离呢,春一忙替她披上外氅。
马车渐渐近了,两拨人半途遇上,胡六娘掀开棉帘子瞧见是顾含章来了,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干净,手乘着马车外壁一侧边往下跳。顾含章忙几步上前接住她:
“小心!”
胡六娘不在乎地笑笑,眼睛往四下看了看:
“云阳,还是你这庄子好呀,呼吸都比别处自在。难怪你不愿意回城里去呢。”
顾含章没好气地放下扶她的手:“这是有人在这里等着,你才觉着好吧?要真好,怎么没见你三天两头地来瞧我?”
胡六娘笑眯眯地回身抱了抱她,也不反驳。
顾含章掉头就往院子走。胡六娘跟在后面,一边努力跟上她的步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话。
“你说什么?”顾含章猛地停下步子,后边的胡六娘没防备,正踩着她脚印玩儿呢,一下子打了个趔趄。顾含章慌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哎,云阳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顾含章也没顾得上被她打了一钉耙,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家昨儿分家啦?”
如今都讲究家族世居,便是有那分家的,也是在那儿子成年后成亲生子后才会分出去。更多的,是那当家做主的主母把那看不顺眼的庶子打发出去。而胡家,才从云州迁居到帝京,且只有太医令胡忠一家与之是亲眷,两家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来口人,正是拧成一股绳的时候,胡贵怎的舍得将人给分出去?虽说并不是分了家人心就散了,但人的精力有限,有了自己的小家,自是会将大部分的时间与心思都放到自己的小家上,这样慢慢下来,原先的“一家人”,也就会变成亲戚,那时候,心境也就慢慢地会发生改变。
“对呀,”胡六娘撇撇嘴,“还不是我那好二哥。”
叹了口气,胡六娘也不怕对自己的好友说出家丑。
说起来,这事的起因是从她开始的。自从与杨家闹翻后,胡六娘自己也生了一场病,外边又风言风语的,她那嫡母很是在家阴阳怪气了一阵。她也不敢很闹,毕竟胡贵是真疼胡六娘这个闺女,就是在背后阴一句阳一句地挤兑挤兑。胡六娘与她姨娘都不是小性的,只管把一双耳朵放了风,任她嘀咕。而胡二郎自从把自家的表妹“卖”与上司后,果然如愿地留在了翰林院。吴琼华大约是死了心,成亲后把自己的妹妹接到她的宅上住去了,瞧形势是打算不再将自己妹妹的婚事任由她那好姑妈处置了。胡二郎要说有才,也只是一点小聪明。翰林院中多少进士埋没在其中,更别说三年一次的殿试,那状元、榜眼、探花,不说是次次都全留在其间,那也是八九不离十。胡二郎想在其中出彩何其困难?他自己又不是个沉得下心的,出卖表妹得了一次甜头,自然以为这是一条捷径,只恨他爹娘给他生少了姐妹。之前胡六娘有婚约在身,又是他爹疼宠的,他不敢打主意。等胡六娘的婚事出了岔子,名声也不好了,他的心思就浮了起来。当然,表面上他还得端着一个爱护妹妹的样子。他也不敢明着给胡贵说他打算用妹子来给自己换好处,他就想着,胡六娘小姑娘家家的,也没什么见识,况且名声也不好,只要使一点手段,到时他那妹子自己想要跟人好,他爹也不好强摁着。他便借着自己媳妇的手,数次邀约胡六娘出门玩耍,实则不安好心,主要是让别人来瞧他妹子,等别人瞧中了,再想法子将自己妹子与那人送住一堆。
“那人是谁?”顾含章眼角含煞。
“要不我怎么说他是我的‘好’二哥呢?”胡六娘冷笑,“竟不止一家呢。竟是谁瞧中我便给谁。若是有那两三家一起瞧中的,他便可在其中待价而沽了。”
顾含章倒吸口凉气:“他他他--”
胡六娘拉拉她:“你也别气。我也没上当。”
她那二嫂自进了他胡家的门,就从未看得起过胡六娘,忽巴喇地对她热情起来,她哪里会一点警惕都没有?何况,真当她姨娘是吃素的?她碍于情面,随她那二嫂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将其中的蹊跷处给香姨娘说了。香姨娘是个谨慎的,并没有立即便往胡贵那儿吹枕头风。无凭无据的,那是胡贵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怀疑?香姨娘让胡六娘按捺住,转头自己寻了人手暗中跟随胡二郎。那边,胡二郎在一些人家面前将自己的妹子吹得天花乱坠,那些人自然是要看了人才着数的。无奈胡六娘跟吴二奶奶出了一回子门,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