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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从九点点头:“这道,岩鲤,又叫墨鲤,肉质细嫩、味道鲜美,顾名思义,主要出没于河底岩石之间,用渔网捕捞可不容易,这么大点一条,就得一两银子。你要知道,平常百姓家,一个人一年花用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顾含章玩弄着手上的酒盅:“那今儿这餐饭,九叔看得多少银钱?”
“外边儿那几大桌,有个三二两银钱足够了。益州这边农耕好,菜蔬又正在季节上,不费钱。咱们这案几上的,加起来得有个五六两银钱。也就是这杂粮酒不知道价格,不过我按着市面上好酒来估算,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那今儿这饭钱,咱们付吗?”
“你当那驿丞为何整治了这酒食来?自然是咱们付了银钱的。”
张从九饮了口酒,又道,“若是有公文在身,或是有办差的手令,这驿馆自然是要提供住宿饭食。那驿丞管着这驿馆,除了俸银,也就只有每年的一点子修缮费和伙食费可以死抠点出来,那提供的伙食能够有多少油水?他一年到头迎来送往的,总得要赚个辛苦钱。再说,有时候遇上挑剔点的、不好伺候的上官,他少不得还要贴补点进去把人哄好了。咱们这样的,想要吃好点,都是自个掏钱。他在这一地是惯熟的,他差个人帮咱们跑个腿儿,比咱们自个要方便许多。”
“当然,以云阳你县主的身份,咱们要求驿丞提供一份好点的饭食,他也不敢不从。不过么,咱们一则不是办差,二则也不差这点子银钱,三则也不需要抖什么官威,就不必计较了。”
顾含章眨了眨杏眼,道,“九叔你懂得好多!”
“云阳你不要怪我啰哩啰嗦得就好。”
“怎么会?九叔说的都是经验之谈。我好多东西都是和九叔、五叔、裴叔你们学的,可实用了。”顾含章水剪的双眸澄澈空灵,穿了天水碧的云纹上襦,下面是一条绣了片片青竹叶的白色百褶裙,鸦青的长发挽成双罗髻,除了绾发的穿串头绳,再无一点修饰。
“哈哈哈,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要互吹了,吃饭吃饭。”张从九有些红脸。
顾含章难得看到他羞赧,微微笑了笑,也没点穿他,于是埋头用膳。
饭毕,半夏进来捧了温水,顾含章和张从九均漱了口。外边的天色暮色四合,驿馆外一片田野的景致,天边还有一层薄薄的彩霞流泻,八月初的夜风吹散了暑热,山峦如黛,暮归的农人散漫地走过,宁静的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
伯夏把微醺的女兵们撵去休息了,未饮酒的女兵则先后简单地洗漱后在驿馆内四处走动警戒。张从九与顾含章走出了驿馆,沿着围墙慢慢地消食。剪秋落后一步,与伯夏相偕,春一几人也四散在各处,然而注意力却仍然落地前头俩人身上。
“云阳,你手下的人,婚事由你做主吗?”
张从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顾含章蒙了一瞬,立即八卦上身:
“怎么?九叔想打谁的主意?她们的婚事我早说过啦,要有自己看准了的,来禀了我,我给出嫁妆。”
“那现下有没有谁来禀了你?”
顾含章微微叹气:“一个都没有。”
张从九睃了睃身后,又靠近,小声道:“那个,嗯,领头那个,帮我问问?”
顾含章顺着他的眼神也瞥了瞥后方:哟,是伯夏呀。
“九叔这是看上啦?这是这才看上的?还是原就瞧上了?”顾含章也压低了声音。
“嘿,你身边儿的近前的人儿,我哪个不认识?这不,以前不接触不多么?这次一路,这性子,嗯,逗着挺不错。替九叔打听打听,云阳之前不是说九叔一把年纪了吗?真成了,九叔谢谢你。”
“合着九叔你是逗人开心啊?”
“怎么说呢?九叔我可是正经拜托云阳你啊。”
顾含章想了想,伯夏在数字辈中年纪第二,却是最老成的,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张从九呢,性子活跃,人还是很稳妥可靠。
“行!我帮九叔打听打听。”
张从九笑的嘴角往上扯:“那就辛苦云阳了,云阳多费费心,九叔大恩不言谢哪。”
又凑近悄悄道:“九叔再告诉你个事儿,你五叔也看中云阳手下的人了。”
“啊?”这下顾含章是真的惊讶了。五叔是高无庸高大个,原本就叫高五,后来跟了萧亦昙才改名叫的高无庸,与张从九是搭档,俩人换着带商队往返与大雍与西域各国之间。高大个儿的嘴皮子没张从九利索,惯是个少言的,在姑娘们面前更是多半句话都不肯说,什么时候竟瞧准她手下的人了?
“九叔,我五叔看中谁了?”
“嘿嘿嘿,你想不到吧?高大个儿眼睛可毒了,你手下谁最漂亮?”
顾含章快速回想,半晌,不可思议地道:“不,不会吧?俩人儿,不大相衬吧?”
她手下谁最漂亮?要说,她手下数字辈的和药字辈的,相貌都不错,春兰秋菊各有特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