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
楚尧同程怀玉一起去了雾山,估计要到晚间才会回来,明月哪里是个一个人待得住的,倒是去了程府的主院,让着湘湘陪她玩儿。
院里的桂花开得正好,偶有一枝探进窗来,引得一室暗香。湘湘坐在窗边的雕花小案前,绣上些小老虎的花样子,留了做成小小的虎头帽和小靴子。
明月摸了摸精细的绣纹,不由感叹:“湘湘姐姐,绣的真好,真真是厉害。”
想来前不久,她就绣了个香包还绣了好几天,绣好了还被人扔了,等她捡回来,那人又来上赶着要,死缠烂打不给不行。
“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哪值得殿下这般夸赞。”湘湘绣完了小老虎,便停了下来,收了针线,“殿下,可想去连州的霜华楼?里面有些连州这边的时兴衣裙,别有一番风雅。”
“好啊!”
毕竟哪有女子不爱美丽的衣裙。
明月这下子倒是来了兴致,连连让人驾来马车便直去霜华楼。
上京一向讲究衣饰华美,极尽豪奢,喜欢这珠宝点缀,而她到了连州之后,发现这连州女子讲究婉约之美,似那朦胧的青山雾霭,又似溪边的淙淙流水,别有一番柔美之感。
沿着连州程府向西,过了四顾桥,转过宁安巷就是霜华楼。
明月往日里一向偏爱暖色的衣裙,今日倒是挑了身浅绿挑线纱裙,颇有几分连州当地女子的特色。
拿了衣裙就在里间试衣,湘湘一直陪着她,帮她解了腰带,脱了外衫,突然手上的动作一顿。
“湘湘姐姐,怎么了?”明月转身看她,有些疑惑。
湘湘看着她的后颈,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微红,只是附耳小声道:“我回去帮殿下涂些凝香膏。”
凝香膏?
明月歪头转念一想,蓦地脸上烧起一片红,她倒是忘了昨晚那人在她身上留了多少痕迹,莫不是这后面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有!
这下可真是没脸了……
“湘湘姐姐……”明月羞得拉着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往日里她总是口无遮拦,现下倒是难得的羞怯。湘湘给她换上衣裙,系好衣带,笑了安慰她:“男欢女爱,也是正常之事。”
明月这下可没了心思再逛,匆匆付了几身衣裙的银子,逛了几圈,就回了程府,乖乖回了她的屋子。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湘湘带了凝香膏过来,帮她涂抹在背上,说些闺中秘事。
这凝香膏有养肤去痕之效,因其涂抹之后留有暗香,久久不散,才被称为凝香膏。
指尖轻轻揉开,细腻地膏体抹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还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容貌。
“殿下真好看,恐怕这连州城的男子见了殿下都会心动。”
“姐姐可别取笑我了,我自己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么,这上京城的男子私下里不是说我骄横的,就是说我性格怪异的,想来也不会有几个人真心爱我。”
湘湘浅浅一笑,答她:“楚公子不就喜欢的紧。”
“想来我是个怪胎,他也是个奇葩的,两个怪人刚好凑了一对。”明月躺在榻上,微微一嗅便可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想了半晌又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觉得他会喜欢我,我甚至想过他会喜欢姚秀,若是他娶的人是姚秀,是不是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她?”
湘湘笑了摇摇头:“殿下简直自寻烦恼,殿下真是如此想不妨直接问他…”
……
刚才湘湘给她抹了些膏药,就见得窗外淅淅沥沥飞起些雨来,一连下了许久,到了戌时还未停下来。
“哗哗”地雨声不绝于耳,正厅时不时从窗外飘进些来,打湿了窗台的花儿,晶莹的雨水顺着枝叶滴下来,积了好些水,时不时又吹进些凉风,愈发冷了。
明月拢了身上的外袍,隔绝了外面吹来的风,才暖和上一些,这几日,本就一下子凉下来许多,若是在外面淋了雨恐怕愈发冷,明明去之前说了让她等他回来,这会子夜都深了,这两人怎的还不回来。
原先说是大概酉时就会回来,现下竟是等到戌时还未见人影,湘湘也不由的担心,这般雨大,不知道可是困在了雾山。
二人在正厅等得有些冷,倒是让人先烧些银丝碳,把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又从厨房拿了铁板和羊肉过来,做炙羊肉,再烫些桃花酒,浅浅尝上两口,暖暖身子。
明月尝了两口,心里却想着那人,纵是喝酒也没了心情,披了件披风就想着要带人出去找找。
“现在夜深了,还下着大雨,又不知他们会从哪条道下山,殿下这样去找极有可能还要错开了。”湘湘赶紧把她拽回座位边儿,给她温了酒,又烤上些炙羊肉。
此话说的在理,若是跟他们错开了,岂不是徒添麻烦。
明月吃了两口炙羊肉,吃在口中也索然无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