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城墙上，拓跋擎眼神寻味看着霁司月，似乎在拿捏这个人的分量。

他想起月前在迁南山，他射出那一箭后，江池云骤变的脸色。

“我要这个人，不管是死是活。”拓跋擎对匕乞说。

匕乞点头，只道一切都已经备下了，别说只那人一个，就是将他们全抓了也是小菜一碟。

拓跋擎制止了匕乞：“他一个就行，其他的我得留着让他们去给江池云通风报信呢。”

另一头，武亮已经来到霁司月身边，大有她不走他便强行抗她走的意思。

“任务已经失败了，切不可再因一时任性把性命搭进去，”武亮说：“太鄞城中的平民被抓本就死路一条，这并不是司大人的错。”

死亡是战争不可避免的一环，边境线都是由血肉画就的，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得。

但是霁司月却始终没有按照武亮所希望的移动。

她无法做到对旁人的惨叫袖手旁观。

而且拓跋擎明显有备而来，霁司月不认为他们可以轻易走掉。

她抬头望向夜空，这真是个极为空明的夜晚，飘洒的月色，悲惨的喊叫，都直达人眼底心底。

漫天星河组成一条丝带，与月光辉映。

霁司月心上一计。

既然拓跋擎对她如此感兴趣，那不如……

她拽过武亮的领口，对他贴耳快速说了几句。

武亮连连摇头：“不行，就这么回去了将军会杀了我。”他丝毫不怀疑霁司月在江池云心中的分量。

霁司月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莞尔一笑。

武亮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在战场上能如此笑眯眯的，不由得一愣神，然而转瞬间，他怀中多了一把沉重非常的乌金剑，而他手里的长刀则被换到了对方手中。

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的清瘦少年推了他一把，拉开距离后如鬼魅般飞身回到城楼前。

决绝干脆的身姿让武亮连半个影子都没捞到。

在远处久等等不到人的廖飞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司大人呢？”廖飞开口的同时远远看到已经来到太鄞城下的霁司月。

他瞳孔放大，抓住武亮前后摇晃：“你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回去怎么跟将军解释？”

武亮面露苦色，司大人非要过去他能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她所说的法子办了。

他咬着牙，低吼一声“走”，拉着廖飞消失在月光下。

在他们身后，拓跋擎的笑声响彻旷野。

“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不肯回来，我们鲜卑的箭会把你们永远钉在关外的大地上。”拓跋擎笑到尽兴了，才缓缓开口。

霁司月孤身立于无边夜色中：“我跟你走，你放了这些大齐百姓。”

“哈哈哈哈，”拓跋擎笑的更大声了：“我只说不杀他们，可没说要放了他们。”

他挤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你们的大齐人就是被宠坏的孩子，占了一方得天独厚的地方，便觉得天底下的好处都是你们应得的。”

这个结果也如霁司月预料，她原本就没指望拓跋擎能有什么人性，高声骂道：“还轮不到你们这种没有开化的蛮荒之徒来对我们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我们没有开化？我们可不会屠戮族人，相互攻讦，”拓跋擎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身后有八十个大齐人的尸体，以你的身手，应当是你杀的最多吧，让我猜猜，三十个？还是五十个？”

他仿佛在数落今天早上吃了多少块儿羊肉喝了多少杯酒。

霁司月握着刀柄的骨节发白突出。

拓跋擎看到她变化的脸色更加兴奋了，继续道：“你们武将在边关杀同族百姓，文官在朝堂上尔虞我诈，也不过是些披着衣冠的禽兽罢了。”

霁司月敏锐捕捉到“朝堂”二字，拓跋擎的手果然已经伸到了京城，至于背后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只希望霁司宸前日里写好的信能快点交到皇后手上，救下二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

拓跋擎对霁司月心不在焉的样子十分不满，他对身边士兵使了个眼色，城楼的大门随之打开。

里头出来了数个鲜卑士兵，粗暴地为霁司月铐上镣铐，将她押进城。

拓跋擎也悠悠走下城楼，正好和她碰到一起。

拓跋擎伸手拽下她腰间的平安穗和其上的鱼符。

“副将……”他用大齐官话念了出来。

“副将不是那个姓白的吗？”

拓跋擎问匕乞。

匕乞迟疑开口：“许是官职变动……”

“呵，他早就被贬成一个小小百户了，你们不知道？”霁司月打断匕乞，特意把白琼的官职说的更小些，看乐子般嘲道：“你们的消息如此滞后，真是担心接下来的仗你们要怎么打啊。”

“哼！”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