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因斯坦

言说他总爱睡觉，一睡百年，只在圣战即将开始时准时苏醒。

我曾无数次听闻圣域教皇谈起冥斗士的凶恶，冥王对大地的贪婪。但这些都与我所知相背。

大地女神盖亚是诸神之母，大地的化身，不论神王之位如何流转继承，她的地位无可动摇。大地既是她的领土，那冥王再是一大域主，又何敢将手伸向大地？更遑论毁灭大地、肃清全人类之狂言。这不但难以做到，还会打破生与死的平衡，是身为冥王的哈迪斯绝不容许的。

同样的，我也从未明白为何大地会成为雅典娜的领土，莫非是在神话时代无人知晓未曾被记载下的哪一日，地母将大地的统领权交予了雅典娜？可惜对于这个问题教皇也说不知。

然而，夺取大地的口号虽有可能是假，但圣战千年，这战争本身是无可否认的真实。与圣斗士不同，冥斗士都是以魔星觉醒为传承，也即是说，不论每一届的冥斗士本身身份容貌为何，他们的灵魂本质从未改变。从未胜过的战争战了数千年，早也该厌了，可圣战依旧每243年准时打响，冥界的目的让人好奇，也不解。

以上我之所言，大半亲见，其余虽是听来，但也是可信。

不知圣斗士先生是否听说过：我们所言的未来，不过是众多结局中可能性最高的那一个。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知道一点故事，就蓦然出现在大舞台上，终不知所措匆匆退场的小角色罢了。

圣斗士先生，未来是掌握在您自己的手中的。我在此说出我之所知，是为了让您能够换取更多的选择。

选择，多么艰难；未来，又究竟是何物？

君暶于十八世纪海因斯坦堡

这便是教皇大人过了百年依然记得的海因斯坦夫人？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也从未受过任何训练，却几乎领悟了小宇宙，从而在纸张上残留下微弱的小宇宙波动。正是这极细微的小宇宙，牵引着我走到此处。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尊贵的夫人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很是了解，甚至能够掌握。

我将信纸夹入桌上垒着的一打书册中，无意将它带回圣域。它既能在我心中掀起波澜，也一定能对他人有所影响。

死之国度之所以令人畏惧，便在于它的神秘与不可知。没有一个人在去到那里后返回人间，告诉众人那里的模样。我无从得知君暶——我依着女主人在留信中表露出的意愿如此称呼她，她的一家之言是否属实，但我想我可以相信这些话语，许是由于她语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熟稔。

圣域，大地，冥界……雅典娜，哈迪斯……

我依然温和地牵起赫卡忒的手，沿着来时的路回往圣域，即使我清楚我的眼中已不如来时的干净纯粹。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君暶夫人的恶意，她的语气一直是平静的，即使是谈及雅典娜女神的点点不满，也是有其合理原因在。她理智，她就仿佛一个局外人，是期待着手中的玩偶挣脱命运的命运，微笑着比对玩偶与其命运轨道的距离。

神灵，高高在上，脱离了一切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