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浩劫
的书生气,而当他杀灭蚊虫后,修长的食指轻推眼镜,眼中只有冷漠。
那份冷漠在转头看到黄瑶醒来时消融了,他坐到床边,摸摸她的额头,还在烧。
黄瑶别脸避开他的手,忽然被墙角剥落的墙皮吸引注意,受潮的墙角沁出斑驳。
她的眸光闪了闪,发现那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再看四周,这里还和当年一样。
原来她回家了。
墙角颜色变深了,黄瑶有些生气,“唐小虎,你又在我家放鞭炮!”
唐小虎脸色阴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墙角。
她更加生气,“你凶什么凶?”
巨大的力量把她从床上拉起,唐小虎问,“你叫我什么?”
她很不高兴,“虎叔,叫你虎叔行了吧?”
下一刻,她被重重摔回床上,脑浆都在震荡。
黑影压下,唐小虎扼住她的下颌,“我的忍耐有限度,看着我,我是谁?!”
她头痛得厉害,推开他,“虎叔,你撞到我头了,我难受……”
她知道唐小虎舍不得让她难受,就像爸爸,连让她饿肚子都舍不得,所以总是利用这点让他妥协。
但这一次唐小虎没有妥协。
明明是她被欺负,他却红着眼。
“瑶瑶,你看看我。”
“看着我。”
“求你......”
唐小虎无声地哭泣。
黄瑶还是心软了,她总是对唐小虎心软。
头昏脑胀中只看得到模糊的脸,她心疼地摸摸他,指尖凉凉的,是眼泪。
想替他擦掉眼泪,却触碰到眼镜。
眼镜......
她突然挣扎起来。
高烧犹如烈焰炙烤,似要把她烧成灰烬。
皮肤接触的每一处却透着冰凉刺骨的寒意。
耳边回响着恶魔的声音,他在报复她,却又乞求她。
求她看着他。
冰与火的痛苦将她撕裂。
......
黄瑶猛然惊醒。
天亮了,窗外晨光熹微。
她环顾四周,不知自己身处哪里。
视线落在墙角,发白的颜色说明只有那里是新的,像才粉刷过。
房间布置得简单又温馨,床头的花瓶插着鲜花。
记忆力减退让她醒后脑子一片空白,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自己身处昆南乡下的小院,房子老旧,在一片荒废的果林边上,周围没有邻居。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或者一个月?
身上环着一条手臂,后背贴着一片胸膛。
清晨的阳光倾斜进屋内,刚好洒了一半在床上,照得被子暖烘烘的。
黄瑶还是觉得冷,意识逐渐清晰,她在此刻彻底清醒。
环抱的手臂渐渐收紧,肩头落下一个吻。
身后人抱着她,耳后吹动蛇的吐息。
“瑶瑶早安。”
清醒的黄瑶身处炼狱。
——
黄瑶的身体有所好转,精神一直欠佳。
她不喜欢待在屋里,屋檐下的躺椅成了固定消遣,晴天晒太阳,雨天听雨声,夜里还要看星星,但更多的时候她都在睡觉。
司机去了边境打探情况,高启盛没有闲着,试图通过暗网重启从前的生意,其他时候就等她醒来。
高启盛总在等她醒来,她常睡到忘记时间,他就每天和她道早安、午安、晚安,平淡的问候,平淡的温馨,让他觉得他们好像很幸福,虽然每句话得不到回应,但只要他们在一起。
黄瑶瘦了,昆南的光照和降雨催生百花,唯独滋养不了瘦弱的她,紫外线还让她的皮肤受伤发红。
高启盛去市区买药膏,顺便带回一束鲜花,因为山间野花曾让她注目。
屋里的花瓶不再寂寞,高启盛总会在鲜花枯萎前换上新的。
他还试过在院子里自己种,但过了多年人上人的生活后,亲自料理花草比想象中难,他种不活一朵花,后来发现是黄瑶用开水浇花。
他说服自己那是意外,她帮他浇花已经不容易。
黄瑶在康复期,应该多休息,但高启盛怀疑过,她总在睡觉是不愿醒来看到他,因为即使醒来,她也会无视他,吝啬于施舍只言片语。
他在她的世界活成了幽魂,看不见的幽魂,相像的人注定彼此了解,黄瑶知道怎样伤他最深。
她晒着太阳听着雨,阳光普照唯独照不到他身上,大雨倾盆全部倾向他一个人。
但没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
更何况,即使酷刑也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后遗症造成黄瑶偶尔认知混乱,有时她会忘记一些事,以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