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平安走到纸箱前蹲下来，掏出钥匙把粘住月饼盒的胶带戳破，他拿起月饼盒又对陈慧说，“给我拿个袋子过来，我给老娘装几个苹果。”

陈慧拿着一个黄色的大塑料袋走过来。

王平安打开纸箱，纸箱里的苹果都套着白色的镂空保护膜，一个个的又大又红。

陈慧蹲下来帮王平安一起装苹果。

袋子很快装满了，一箱苹果也去了大半，王平安说，“你再拿个袋子来，我再装点。”

陈慧愣了愣，随即慢慢站起来说，“你也别装了，你干脆整箱拿走吧。”

王平安说，“这样也好，苹果放在箱子里还不容易磕着。”

他动作利落地把塑料袋里的苹果装回箱子，起身找了根绳子，把月饼盒和苹果箱捆在一起，绳子结口处打了一个提手环，他拎起纸箱走到茶几前，背起行李包对陈慧说，“我走了！”

王雨坐在沙发上瞅着陈慧笑，王平安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陈慧还杵在那儿没动。

“妈你是不是想吃苹果，我这就给你买去！”王雨站起来笑着说。

陈慧撇撇嘴说，“我嘴不馋！”

*

母女俩安安静静地各自忙到傍晚，王雨在她的房间里忙着背书，陈慧见她在学习，也不敢做缝纫活，就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给王雨织毛衣。

她们中午吃的是面条，陈慧琢磨着晚上给王雨做点好吃的，既是过中秋节，那就做点月饼吧。

陈慧做的月饼类似于白吉馍，大小跟饺子皮差不多，面饼里包上白糖或豆沙，放在烙锅里烙熟即可。

陈慧正忙着烙月饼时王雨抱着书走进厨房，锅里的小饼烙成了淡黄色，每个小饼上都有梳子压成的不同花纹，看上去十分可爱，这种月饼王雨年幼时陈慧年年都做，王雨长大后她就没再做过了。

王雨看到锅里的小饼立刻兴奋了，儿时的记忆汹涌而来，她高兴地唱起来，“八月十五月儿明呀，爷爷为我打月饼呀！”

陈慧故意拉着脸说，“你没有爷，是你妈在给你打月饼！”

这首儿歌是王雨小时候陈慧教给她的，那时候年轻的陈慧坐在蜂窝煤炉子前边烙月饼边教王雨唱这首歌，陈慧唱一句，小王雨就奶声奶气地学一句。

陈慧问道，“你小时候唱这首歌的时候，总要唱爷爷是个大公鸡，怎么教都改不过来，我问你，你小时候为啥要那样唱？”

王雨笑得前仰后合，“妈我跟你说……我刚才唱的时候还想唱爷爷是个大公鸡来着，哈哈哈哈！”

陈慧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噗嗤”笑起来。

王雨止住笑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为啥要那样唱，我估计吧，我那时候太小了，不知道老红军是什么，但是知道大公鸡是什么，所以就自己把歌词改了。”

“就你能，那么小就知道改歌词！”陈慧笑着白她一眼。

月饼烙熟了，王雨用筷子夹起一个小饼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地咬一口，糖浆缓缓流出来，王雨舔一口糖浆，冲陈慧笑道，“好吃！”

陈慧有点心酸，笑着数落王雨，“我做什么你都说好吃，这世上好吃的东西多了，等你吃过了外面的山珍海味，就再也不想吃我做的饭了。”

王雨撅着嘴说，“谁说的，我就是喜欢吃你做的饭，我要吃一辈子！”

陈慧眼睛泛潮，语气坚定地说，“那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直到我做不动为止！”

王雨低头吃饼，没心没肺地说，“等你做不动了我就给你做。”

“好，我就等着吃我闺女给我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