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什么?”行以南喃喃道,他背叛了嘉云,依照嘉云的性子,应该会直接杀了他,可嘉云非但不杀他,还要将他以侍君之名,留在她的后宫里。
行以南的眼睛里面一片茫然,他第一次琢磨不透嘉云的心思。
嘉云轻嗤一声,看来她方才的话,行以南是没有听进去半分啊,手上还有方才摸到的骨头的触感,那样坚硬,不会轻易被折弯的。
可嘉云偏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折不弯的东西,即使是有,也不可能在行以南的身上。
嘉云捻了捻手指,想象着那些傲骨在她的计划下一寸一寸地碎掉,她就莫名其妙有种愉快的感觉。
嘉云道:“暮雪,将林太医留下来的要换的药,拿进来。”
新加的这一根铁链,就出自暮雪的手笔,暮雪是嘉云的亲信,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行以南在她面前避无可避,因此他没有那么抗拒,问出去的问题得不到答案,他就不继续问了,甚至是不发一言,安静得像个死物。
暮雪捧着托盘进来,托盘里面不止是纱布和药,还有烛台,周围围着床帐,实在是太暗了,陛下要是想亲手为行以南换药的话,恐怕得点上一盏灯。
果然,嘉云在看见那盏灯之后,并没有多说,只是朝着暮雪微微颔首,示意她将东西放下后,就出去。
暮雪准备的东西齐全,嘉云没让她点灯,她便将火折子放在了烛台旁边。
嘉云打开火折子,零星的火光出现在行以南眼前,不多时,火折子上的火星点燃了烛台,行以南的眼前彻底亮起来。
嘉云捧起烛台,蜡烛就悬在行以南面前,刹那之间,仿佛浩然天地,就只剩下了嘉云手中的这盏灯,行以南神思恍惚,嘉云却巧笑倩兮地问:“行郎在想什么?”
比起驸马,嘉云从不轻易称呼行以南为行郎,除非行以南真正讨了嘉云的欢心。
嘉云只在开心的时候这么叫他,行以南一愣,如今的嘉云,开心吗?
烛火晃了晃,嘉云将烛台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她伸手去解行以南的衣裳,行以南这些日子都躺在床上,只有到了特定时辰,她才会派暮雪过来,解了他身上的桎梏,因此,行以南只穿了件里衣。
雪白的里衣之下,是行以南雪白的肌肤,她们曾经行过鱼水之欢,嘉云对行以南再清楚不过。
她指望着亲自挑选的驸马,可以为她带来欢愉,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只是想要欢愉而已,可谁能想到,驸马不但不感激她,还要联合她的皇弟,谋夺她的权势。
嘉云眼神一暗,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嘉云这才发现,她原本游移的手停在行以南的伤处上,已经凹陷了下去。
幸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像上次,轻易地崩开,再渗出血来。
嘉云当初射中的地方在行以南的左腰,伤得不重,林太医只是用纱布盖在了那处,并没有环住行以南的整个腰身。
其实要不是林太医怀疑行以南不肯让他上前查看是别有用心,行以南想自己换药,完全可以做到,林太医也不会拦着他。
将原来的纱布轻轻挑开,露出底下的伤口,伤口不大,却格外丑陋,行以南浑身都如一块上好的玉,偏生现在玉染上了杂质,还是无法忽略的杂质。
嘉云原本是要不满的,可这个伤口是她亲自在驸马身上添的,这是她给予行以南的,行以南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受着,任她予取予夺。
嘉云的心情好上几分。
要是这道伤是旁人添的,她只会将行以南整个人都丢弃,她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
不知道嘉云在做什么,裸露在外的皮肤格外凉,只是行以南连仰起头看一看都做不到。
嘉云大抵是不想要他死的,但她很有可能会让伤口继续溃烂,这是行以南唯一可以想到的,嘉云用来折磨他的方法。
也许将他留作侍君,也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折磨他,他琢磨过去,琢磨过来,以为嘉云是这样的心思。
将他射伤,再将他结痂的伤口狠狠撕开,就是这样而已,行以南微微动了一下脖子,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扼住了。
行以南身子一僵,药换好了,里衣也被重新穿上,嘉云危险地盯着行以南,她轻声问:“不满?”
她另一只手拽着锁住行以南脖子的那根铁链晃了晃,这可是她为行以南量身准备的,行以南即使是不满,也没有办法。
扼住行以南的那只手慢慢上移,卡住了行以南的下巴,嘉云的手劲很重,她以为手底下的是她那柄喜爱的短剑,其实是行以南的血肉。
在这样的折腾下,行以南白皙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道红色的指印,比他脸上那道被嘉云用鞭子抽了的痕迹还要重些。
嘉云摩挲着那道透着粉的鞭痕,微微勾了勾唇。
驸马的脸没有被毁,还是清冷矜贵,这天底下的第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