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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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紧罗密布的打包了三十多个箱子,朝廷既不想招安,洪家寨没没必要把值钱的家当贡献出去,金银粮草装车,所有武器一律带走,战马挑些年轻力壮的,其他撤下马鞍,放归山林。
夜晚,洪心目送兄弟们骑马拉车离开山寨,她自己扛上刀,反其道而行,下了涂山,直取湖州路军大营。
洪家寨的兄弟们,虽然听大当家的命令撤退隐蔽,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江湖男儿,从不怕死,怕的是憋屈。
朝廷若是说他们杀S人放F火,奸J淫Y掳L掠,要剿匪为民,他们没话说,但一盆子坑杀湖州路军三千人的脏水泼上来,就说他们抗旨不尊,要围剿他们,逼着他们背井离乡,实在让他们上火。
“算了,生气有什么用,大当家也说是为长远考虑。说不定朝廷查清楚此事后,又改了主意,咱们过不了几个月又搬回来了呢?”
弟子们互相安慰,“是呀,大当家的话,向来有道理,咱们土包子没文化,跟着走就是了。”
“要我说,咱们就该留下来,跟联军打一仗,打不过再跑,没准就打过了呢?”
“联军号称五万,怎么也得三万人,咱们才多少,两千不到,”路尊玉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与弟子理论。
“三当家可不能这么说,前几年西北军那个监军李长舟,不就是以三千野战精骑,杀鞑靼蹄子数万,还冲进王帐砍了鞑靼大可汗的脑袋?以少胜多,兵书上记载也不少,”有弟子反驳。
“你才认识几个字?还兵书呢,”顾其挽想起李长舟,如今也不知到了南阳没有,有没有找到好大夫?他叹了一口气,人家那是英雄,无名山匪,怎么能跟人家比?
行了两个时辰,郑昊看看地图,道,“这里谷地,前面就是最难行的沼泽区,兄弟们也累了,大家在这里歇一歇,喝口水,养足精神,今夜一举穿过沼泽。”
谷地在山中地势最低,空旷开阔,几乎没有遮蔽树木,四面不远,皆是耸立山峰,层峦叠嶂,望不到边际。
顾家兄弟东张西看,路尊玉牵着马过来,小声道,“奇怪呀,那姓何的说,会有几队朝廷的士兵,象征性的拦下我们,我们再跟兄弟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武器宝贝留下,人和和气气的归顺,成为良民。怎么都走到这儿了,还没动静?”
进了沼泽,联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拿他们没辙了。
郑昊皱眉,风不对。
山上有人!
经验使然,他下意识的感到恐惧,忽然几道利箭射出,射穿了火把照明的火焰。
山谷漆黑,只听战鼓响起,紧接着,密集如雨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马匹受惊,四散奔逃,马车上的箱子,七零八落,方才热闹的山谷,七颠八倒,乱作一团。
“朝廷的人怎么知道这条路的?”何间提起大刀,挡住了射过来的密集箭雨,他见毫无防备的兄弟们,倒下了一大片,用尽力气喊,“取盾牌,背靠背,所有人往山峰高处走!”
洪家到底训练有素,弟子们从猝不及防的箭雨清醒,知大敌当前,有人设陷阱暗算他们,片刻慌乱后,迅速整齐队形,三人成聚,用刀格挡箭矢,离着武器箱子近的兄弟,大刀砍散箱子,抽出盾牌分发传递,拿到盾牌的兄弟,冲向最外围。
且战且退,往高处缓慢行进。
“大哥二哥,你们先走,我断后,”何间愤怒至极,转弯几十个兄弟死了,“三哥四哥呢!”
“不知道!”举着尊玉举着盾牌,茫然无措,被何间推进了弟子的保护圈中,郑昊要同何间一起断后,“杀千刀的大周军,竟然骗了我们!”
嘈杂的兵刃碰撞声,淹没了郑昊的谩骂,他挥舞着大刀,在密密麻麻的箭中艰难挪移,忽有一人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扑倒在一摊子血水上,旁边弟子为他挡住致命的一箭。
“二……二当家……快,走……”小弟子抓住他的袖子,“将来……给我们……报仇。”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联军有备而来,未知的箭雨不断,困在陷阱中的他们,仅凭着声音判断,毫无抵抗的力量,只有单方面的杀戮。
最外排的一排弟子倒下去,身后的弟子拾起盾牌,顶替上前,能多撑一刻是一刻,护当家人先行逃走。
“六当家,你做什么!”
只见何间一个人从盾牌中冲了出去,瞬间肩膀和左腿各中了一箭,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向着被马遗弃的装着粮食和金银的箱子。
箱子挡住了箭雨,之后一闪而过柔弱的身形,虽然恍惚,可何间目力极强,尤其在黑暗中的一点点光亮,躲在箱子后面的,是跟他们同路撤退的姜姑娘。
“保护六当家,”郑昊要带着几个弟兄追上去,被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顾其挽拉住,“找死啊你!”
“何间是我们的兄弟!”
“他傻,大哥你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