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清
草玩,夏幼清的座位靠着墙,有的时候跑不脱,她就干脆从书桌上踩着跳出去。
这个时候翟草总是朝着她娇嗔起来:“夏幼清,你干嘛踩桌子啦,多脏啊。”
哦呦,就你干净好了吧。
你干净的亲完嘴都不擦的哦。
夏幼清嫉妒而又愤懑的想着,一把便把打扫卫生的抹布甩到隔壁班路过的染着一头黄毛小混混身上。
“你乱扔什么东西!要死啊你!”
黄毛小混混气的吹胡子瞪眼,流里流气的扯了扯滑下去的校服,朝她伸了伸拳头。
“你他妈信不信老子找人揍你。”
她看着他身上的泥点子,抚了抚胸口压压惊,冲着他笑着陪了个不是,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气。
她不认识他,但是她听说过他的事迹,打哭的人可以排成一个足球队。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划算。
***
是不是就是他来杀的自己?
夏幼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
她把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边又一遍,却还是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做被人追杀的梦,那件衣服她回家用针线缝补了上去,却因为针脚别扭难看而再也没穿过。
她想不通。
就像她想不通,她和樊木认识那么多年,樊木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樊木和翟草到底是什么时候恋爱的,又是什么时候吵架的,关系走得很亲密的三个人,她却什么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是自己融入不进去他们,还是他们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
自从樊木跟翟草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情吵架之后,她也很少跟翟草联系。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她并不想做三人之间的红娘。
顺其自然吧。她隐隐的自我安慰着,内心里却泛起些许的自私。她把手机打开,界面上显示着凌晨十二点。
手机自从上次在回复短信坏掉之后拿去修,店家却没修好,总是时不时的闪屏,或者会在卡机的时候变成黑白沙沙的界面,特别像鬼片中那种收不到信号的老电视。
不过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她也没换掉,一是因为开学就要高三了,二是因为快到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了,她打算用零用钱给他俩一个惊喜。
夏幼清的父母工作并不轻松,父亲夏渠是今朝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长时间在手术台上治病救人,母亲董陶是护士,医护值班时间不固定,因此二人休息时间也很少碰上,但二人感情非常恩爱,夏幼清的大半个童年可谓是在医院渡过。
但夏幼清不喜欢医院,她小时候因病住过一阵子医院。
她觉得消毒水像海水淹没般令人窒息,医院里吵闹声像塞在脑子里的倒计时炸弹,走廊上坏掉黯淡的白炽灯一闪一灭,发出恼人的接触不良的“叮——叮”声,半夜的病房里会有人低声讲话,打呼,口申吟,甚至哭泣。
这些声响无一不迁怒着她幼时的神经,她记不清自己在医院呆了多久,但她记得自己烦躁不安,几乎是每天每夜都在医院里发脾气,有的时候摔杯子砸东西,有的时候不配合护士,还会用小拳头打她们呢。
也不知道父母怎么就能在那种地方呆那么久。
夏幼清想,她可不愿意去考医学院,但当父母问起她长大要做什么时,她也回答不上来,她的人生没有什么目标,她不觉得什么东西有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做些什么。
她想起即将要去美国追寻珠宝设计的翟草,和也许是为了翟草而留在国内的樊木,好像他们的世界里都有自己所追寻的灯塔。
也许翟草走了,樊木也会离开。
夏幼清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屋外传来父母回家的动静,而她却再也睡不着觉。
她觉得有点闷,起身开了半扇窗,今朝市的灯塔耸立入九霄,把周围的天空映的发红,它上空的星星似乎被夺走了光芒,只剩下晦暗无明的行星,在无际深幽的宇宙里空荡荡的自转着,像一只不能动的无头苍蝇。
夏幼清想了想,还是给翟草发了一条信息。
“小草,听樊木说你是十五号的飞机,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走之前我们先聚一聚呗,不只樊木不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离我啊。”
虽然等着分手的也是夏幼清,真心不希望翟草去美国的也是夏幼清,她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光明正大一点,收起自己那些龌蹉的幸灾乐祸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想让樊木难过。
隔了很久,手机也没有收到回复。
夏幼清想,也许翟草是睡着了吧。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充上电,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睡前,她还在琢磨,排除那日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以外,那个黄毛真的不会报复自己吧,听说他最近又单枪匹马的揍了高三的一个学长。
不过杀人,倒也不至于吧……
窗外的灯熄灭了些许,夏幼清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