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修）

王府，你是主子，万不可放低姿态，在我面前亦是，夫妻本就是平等的，万没有女子依附男子的道理。”

这一番话叫露生有些茫然，这世间只有外祖母会同她说这些话，便是她的父亲，也曾觉得她不懂规矩，要寻教养嬷嬷来教她，让她莫要丢了白家的脸面。

这般同她说这些话的，他是第二个。

她怔怔地点头道好，随即起身唤人。

素鸢闻声将盥洗的水盆端进屋来，隔着两道屏风，将水盆放在金丝梨木的梳妆台上，问道：“殿下，夫人，水备好了，伙房的早膳也已备好。”

露生疑惑了一瞬，“备衣裳的婢女今儿不当值吗？”

“夫人，府里没有备衣裳的婢女。”素鸢回道，她对此也疑惑，昨儿回配房时，发现这院里一个婢女都没有。

“是没有，往后也不会有。”秦玉夜起身将衣物取出，怔了怔，回头问露生道：“还是说，你觉得要配一个？”

露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那殿下平日里都是谁给更衣的？”

总不能是时闻吧……先前秦玉夜身子负伤，她在府里照顾时只是替他上药，督促他按时用药，从未接手过他的日常，

瞧见秦玉夜只是望着她，她继续道：“配一个也好，平日里繁琐的衣物，还是婢女细心些。”

他不过是试探一番，她便顺着他的路子下了？

秦玉夜有些暗暗恼着，原以为过了门，她会一心向他，那日在白府门前，她回头同他笑，他还当她是要好好同他过日子的。

可凭去谁家问，哪家夫人听闻自己郎君没有贴身婢女会不欢喜？她倒好，上赶着给他配一个贴身婢女。

“往后由夫人来替我更衣吧。”秦玉夜张开双臂示意露生。

露生道好，取过今儿要入宫穿的衣裳上前来，里三层外三层给秦玉夜穿上，边替他理袖缘边道：“今儿要入宫，殿下可要同圣上多说些话。”

大家贵女同郎君都是由着下人更衣，秦玉夜是皇子，没有贴身婢女才叫她奇怪，但他不喜欢，更衣这事日后由她来便可。

“既成了亲，你该唤我一声夫君。”他是有些许不满的，故而打断她的话，从昨儿到现下，她只当他是要服侍的人，并未将他当夫君看待。

她并不觉着“夫君”这二字难以启齿，既成了夫妻，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夫君同妾……”想到他说过的话，露生即刻改了口，“夫君同我一道用膳吧。”

*

车架从祁王府驶出，经过怀德坊进入禁中。

怀德坊僻静，昨儿的热闹已然消散，偶有几个认出祁王府车架的过路人悄声议论昨日的婚事。

车轮辘辘声停下，前边的素鸢将马凳取出，秦玉夜先挑起锦帘跨步而出，又回身伸出手来扶露生。

鸣鸾殿内的苏公公早已在门前的石阶上等候，看着一对璧人徐步行来，面上挂满了笑容。

苏公公往前接应，同他二人行了一礼，“恭喜殿下同祁王妃喜结良缘，圣上和皇后娘娘已然在里头等候了，您二位快进去罢。”

露生同苏公公福过身，笑道：“谢过苏公公。”

他面露惶恐，赶忙将露生扶起，“祁王妃这是折煞咱家了。”

而后又朝秦玉夜道：“昨儿殿下大婚，圣上喜悦，近些日子气色尚佳，叫太医来看，说脉相平稳，殿下可宽心了。”

秦玉夜颔首，“圣上这身疾难测，让太医仔细着些。”

苏公公诶了一声，请他二人进殿。

圣上和皇后已在上首坐定，秦玉夜和露生在他二人跟前跪地叩首，请他二人喝了茶，圣上才发话赐坐。

圣上面上是喜悦的，秦玉夜一进门便想让他坐，可总不能逾了规矩。

“瞧着你成家，孤这一生终是没遗憾了，日后可要守好这个小家，别再往外跑。”圣上由衷道，又对露生含笑，“你是白家嫡女，儿时养在太后那，孤见过你几次，后头的日子都在南疆，孤对你不甚了解，但孤知你是个好孩子，还望你能管住老三，同他好好过日子。”

露生闻言起身又跪地叩了一首，“臣妇定不负圣上厚望。”

“起身罢。”皇后抬了抬手，又道：“今儿就我们四人，吾就直说了，我们为人妇的，当劝诫着丈夫，如今你已嫁入总是，往后遇着什么解决不了的，到宫里来寻吾。”

“臣妇定铭记在心。”

在鸣鸾殿呆了一个时辰，终于见二人行出殿门。

按流程，秦玉夜同露生还要去慈元殿拜见太后。

一个小宫蛾在前头引路，方出了殿门不过几步，秦玉夜便拉起露生的纤手，唤了她一声夫人，“方才答应的，可要作数，要一同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