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
黄晕微光,夜凉如洗。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伶舟放下笔,两厢比较之下:“这也太........不堪入目了。”双手刚撑着桌子准备起身,十指猛地缩紧:”质感不对。“端起案牍上仅有的一盏油灯警惕的打量四周。
层层书卷高高垒起,书籍放置错落有致,似乎像一座年代久远的藏书楼。
“难不成,又是梦?”踱步到玄色书架前,伶舟不可置信:“大晋孤本——《三都赋》莫非这里是.........”
坐回案牍前,半晌:“殿下,还不露面吗?”伶舟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
晦暗不明的角落,微弱的烛火勾勒出男子的轮廓,清冷的嗓音响起:“姑娘如何得知。”
伶舟轻轻一笑,从容不迫:“殿下作站之地所摆书籍皆与讲筵有关。大晋藏书楼闻明四海,珍贵典籍无数,更有孤本,千金难求。无令擅闯这,格杀勿论。这个季节天干物燥,侍卫每两柱香,就要轮班换守一次,不可能毫无察觉。如无殿下吩咐,恐怕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姑娘聪慧。”
“我为什么会在这,如何才能回去。”
“这些问题,需要姑娘亲自找答案。所以,随我走吧。”
“去哪?”
“有个人,等姑娘很久了。”
藏书楼外,沈恪接过一旁婢女的银灰色大氅:“夜深露重,莫着凉。”
伶舟微微一愣:“谢殿下,我不冷。“
沈恪见状,只得作罢。
明月千里,月色满盈。
伶舟小步走在斜后方,打量着彼时还是太子的元献皇帝。
沈恪身如玉树,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然而剑眉之下,一双黑眸却极其寒冷,与周身气质全然相反,让人不颤而立。
两人越过一条长廊,停留在一座宫殿前。
伶舟抬眸,望着正中端悬的金丝楠匾额:“昭阳殿。”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一旁的人:”昭阳殿里恩爱绝。这殿宇的名字,不吉利。”
沈恪没回答,轻轻开口:“进去吧。你的对这个朝代所有的问题,里面的人都会给你答案。”
“殿下,不同我一起?”
“不了。只望姑娘莫辜负他人的一番痴心。”
“殿下这话,我就不知如何答了。”
沈恪没回答,径直走下台阶。
伶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越发不解。
昭阳殿内云顶檀木为梁,椒墙涂壁。两旁无人掌灯,空有几盏宫灯拂穗,投射出一团晃动的光影。
伶舟掀开珠帘,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在山水屏风之上,在这偌大宫殿中,显得极尽凄清。
屏风质感温润,伶舟抬起手,一点点抚摸下移”这副山水屏风,极好。”
“哪好,细说”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明月再升,关隘依旧,可唯独戍卫边关,奋勇杀敌的将士却一去不复返,无缘再见大好河山。”伶舟说完,站在山水屏之后的人映入眼帘。
男子面容冷峻,莫约不惑之年,身着一袭玄色龙团纹玄衣,负手而立。下颌棱角分明,星眉目剑,深邃的瞳孔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整个人深沉内敛。
若说沈恪是长身鹤立,笔挺欣长,那“骨健筋强”这四个字形容面前的男子,恰如其分。
沈苑定定看着眼前的姑娘,半晌开口:“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很久?”
“是,很久了。”
伶舟轻轻皱眉,疑惑道:“从藏书楼至昭阳殿,不过三柱香的功夫。”
沈苑没有回答,扯出一丝苦笑:“伶舟姑娘,我们的时间不多。朕知你为何而来。朕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作为回报,姑娘得帮朕完成几件事情。”
“陛下如何知道我的名讳?”
“朕的问题,姑娘还没回答,做还是不做?”
伶舟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姑娘放心,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陛下真的能如实回答?”
“君无戏言。”
沈苑对着殿外,嗓音低沉:“陈常侍,笔墨纸砚。”
踏入昭阳殿的老人两鬓斑白,皱纹深邃,背脊微微弯曲:“陛下,四宝皆以备妥,老奴告退。”不经意间,望着伶舟的眼神一愣,动作顿了顿行礼告退。
“进来吧。”
“真的只是小事?”
“只你一人,能干大事?”
“一件事几问?”
“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