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4)
陈戈悦甚是不解,“这和你娘有什么关系?”
“和王家那位夫人有关系的,就和娘亲有关系。”云朔直起身,肉嘟嘟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异常灼目的神采,“后汉高祖皇帝之死,是王家悲剧的导火线,若此事查清楚了,或许可以知道王夫人离家出走的秘密。”她语调一顿,看向陈戈悦,“当年,娘亲将血玉交给我时曾说过,这是外祖父留给她的,可以护她平安。血玉曾经的主人是王夫人,我不相信娘亲与王夫人无半分关系。”
陈戈悦被云朔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知道,自己脑瓜子没云朔好使,当下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云朔直点头,“好,查查查,可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查?”
“自然有法子,”云朔笑道,“程大哥告诉我,所有医官替皇族诊治后,都会在医官署登记备案。虽说这几年朝起朝落,可底下的官署却并未遭受大难,一应卷宗应该损伤不大,只要去医官署翻一翻当年的卷宗,自然能找到线索。”
陈戈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可医官署在皇宫大内,你要怎么混进去?”
云朔抿了抿唇,“起初我也是没有法子的,可就在前几日,程大哥告诉我,二月十六是官家的长春节,宫中会在月底大宴群臣。届时,浮姐姐也会入宫贺寿,我可以扮成浮姐姐的婢女,随浮姐姐一同进宫。程大哥认识一位姓孟的医官,他可以带我去查看当年的卷宗。”
陈戈悦一掌拍向云朔的肩膀,笑得甚为豪放,“行啊,没想到你胆子比我还大,竟然连皇宫都敢闯!不过你不用怕,到时候我让殿下也带我进宫,我陪你一起去医官署!”
云朔并不想把陈戈悦牵扯进来,陈戈悦却仿佛知道了云朔想说什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齿地说:“咱俩可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敢不让我跟着,我和你绝交!”
云朔眨了眨眼,“噗呲”笑出了声,她勾起陈戈悦的手指,说:“好!”
眼看着云朔同意了,陈戈悦这才笑嘻嘻地收回自己那只白花花的“熊掌”。可她放不下心头的疑虑,终究忍不住说:“阿朔,你如今费心去查王家,可万一,万一那王夫人只是走投无路之下随便找了人把血玉卖了换钱花,万一你娘和王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那该怎么办呢?”
陈戈悦所说的,云朔早已想到了,她笑得浑不在意,“就算如此,我也要去查。若最终还是一场空,我也认了,好歹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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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戈悦是偷跑出来,自然不敢在外久滞,和云朔叙完话,便匆匆离开了,打算沿着来时的路,潜回府邸。哪知她才从狗洞里钻了进去,便撞上一堵人墙,她“哎哟”一声,气冲冲地昂起头,却在看见眼前之人时惊得一个哆嗦。
“殿,殿下……”
陈戈悦被关了起来,任凭她闹翻了天,赵德昭也不为所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陈戈悦拍着门板又吵又闹,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默默地往耳朵里塞了两片布条,可那一声声尖细高亢的叫声仍旧穿透了布条,震得她二人耳膜发痛。
两人叫苦不迭,却瞟见庭院转角处,赵德昭负手而来,当下立刻迎了上去。
恰在此时,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啊——!放我出去!不然我就绝食!我绝食!我割腕!我,我不活啦!”
“开门。”赵德昭吩咐道。
两个婆子如蒙大赦,飞一般的跑回门边,二话不说就开了锁。陈戈悦正卯足了劲儿和门板做斗争,不料房门忽然大开,她登时一掌拍空,整个人便扑了出去。
赵德昭面色一变,他几个剑步冲了上去,赶在陈戈悦跌落地面前揽住了她。
陈戈悦惊魂未定地瞪着眼,扭头看见赵德昭,登时脸就气得通红。她挣开赵德昭的手,气呼呼地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瞧着两人这般模样,两个婆子视线交汇一眼,心领神会地匆匆离去,连贺管家也默默退到了一边。
赵德昭跟着陈戈悦坐在地上,陈戈悦“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可等了半晌,也没见身后之人吭一声。她悄悄地将脑袋扭了回来,恰在此时,赵德昭抬头看了她一眼,陈戈悦慌忙地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而身后,仍旧是一声未吭。
陈戈悦终于坐不住了,她豁然站起,喘着气发泄道:“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你要是嫌我烦,大不了把我赶出去,我也不会死皮赖脸赖着你。大不了我去找阿朔,我就算再不好,阿朔也不会嫌弃我!”
赵德昭抬起头,见陈戈悦红了眼眶,他站起身,拿帕子替她拭了拭泪,低声道:“我何曾嫌你烦了?我又何曾要赶你走了?倒是你,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关都关不住。”
陈戈悦扯过赵德昭手中的帕子,捂着帕子,抽抽噎噎地说:“谁叫你要关我了?我只是去找阿朔玩。你干嘛要把我关起来?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说着说着,心头委屈,又落下泪来。
“我说过,这些日子外面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