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
女孩吃痛“啊”地叫喊一声,本能就想缩回手,可张大娘越发不肯松劲儿,狠狠箍着她,听她叫得越惨心里的快意就越充盈。
“怎么啦?我捏捏你就受不了啦?还说你没做,这手上的伤咋来的?你把阿虎害成那样,瞧老娘这回放不放过你!”
花不落脖子一梗:“没错就是我,他下死手打我,我就抓蜂蛰他,怎么样,很公平!”
张大娘杀了她的心都有,但为了儿子的后代大计,也只能放放狠话罢了。
李郎中想劝和,但张大娘一句“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休干预。”就将他噎了回去。
紧接着女孩便被连拉带扯出了屋门。
李郎中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目送女孩小小的身影在与张大娘的扭打中离开,关门,落锁。
花不落将那封信收在怀内,紧紧捂住,不让那婆娘发现不妥。
离家还有几十步,阿虎的嚎声就已经清晰可闻。
张大娘心疼坏了,大喊:“乖儿,娘就回来了!”
她扯着花不落加快脚步,冲进院门,撞到阿虎屋中。
此刻天已黑尽,阿虎不会点灯,躲在床角大哭。
张大娘赶紧摸索着将桌上残烛点着。
花不落一眼看见阿虎的模样,浑身都肿了,又红又亮,好些地方被抓破了皮,心中喜不自胜:“好惨,但你活该。”
阿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哭着喊娘:“我好疼,好痒……”
张大娘有些手忙脚乱,一拨拉女孩:“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哥涂药!”
花不落眼眉一挑:“您老不怕我趁机掐他一把?”
“你!”张大娘又急又气,最后只能说:“算了,去烧些水来。”话音刚落,她立刻反悔:“罢罢,万一你搁些辣椒花椒进去……回你屋待着,等阿虎好了老娘再跟你算账!”
女孩冷笑一声,她咋猜到自己的想法的?若她花不落真去烧水,那灶房里的所有刺O激玩意就都能在那锅热水里找到!
花不落扭身离开,不再理会忙碌的张大娘,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下,她掏出李郎中给的信,展笺一览。
“李兄吾友,阔别经年,未知安否?愚弟门中事务繁杂,疏于问候,特寄一语相慰。吾门青鱼谷此值鲲鹏展翼之时,故众青年才俊八方来投,念及与兄之旧交,特附玉符一枚,若兄后辈有意,可持此符于三月内至谷,免考入门,弟自当代为照拂──扬风。”
三月内?
花不落自觉时间紧迫,她尚且不知青鱼谷的所在地,更别说,她自打记事起就没出过这小村子,要在三月内赶到那里,何尝不是难题一桩?
谁晓得这青鱼谷在哪里?天涯还是海角?
李郎中叫她去南方洛泉城问询,但万一青鱼谷不在那里,或者根本就在北方怎么办?到时候可绝对赶不及……
女孩思绪万千,翻个身,慢慢睡着。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扫过女孩脸颊,她眼皮微动,醒转过来。
但她并没有立刻起身。
今日倒是清静,以往这个时候张大娘都会咋咋唬唬地将她从床上赶起来干活,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催她吼她。
起初花不落还享受了片刻这种安宁,乐得赖赖床,可随着她脑子越来越清醒,就渐渐地发觉不对。
她昨儿个让阿虎受了那么大的罪,张大娘气得几欲杀人,怎么可能还会让她这么自在?
别是憋着什么坏水要往死里整她吧?
女孩心里愈发不安,她立刻跳下床,想出门看个究竟,瞧这娘俩今日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就知道了。
自己屋门被从外面上了锁,如今她出不去了!
花不落使劲拍打,撞门,甚至抄起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去砸,可凭她瘦弱身躯的有限力气,根本没有一点用,只能晃得外头那把锁哗啦啦响而已。
再闹也没有人理会她。
真是给她气笑了,这就是养娘老子说的不放过她?这就是她的招儿?
花不落放弃门,转而去查看窗户,结果发现窗子也被锁了,推不开撬不动,哪怕是从里面砸开,外头锁链缠了好几挂,她人还是钻不出去。
女孩心神有些慌,不知那婆娘到底要干什么,是准备饿她几天叫她认错么?
这个猜测很快被推翻,因为饭菜从门缝下送进来了。
花不落冲外面大声喊话,然而对方一句回应都没有,放下饭菜就走。
女孩彻底没了法子,也不敢去动那些吃食,而且更为担心三月之期,不知养母要关她多久,搞不好就误了日子。
不过再一想,误了也便误了,只要能出这个村,在哪里不是个活?不过青鱼谷这个机会更合她心意就是了,她不想白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