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说什么？”法爱一脸困惑。

僧人们离得较远，只看见苍云突然醒了过来，然后说了句什么，引得纥骨氏一阵骚动。

“她说，有人要来偷他们的羊。”竺一禅解释道。

“这你都能听到？”法爱从困惑转为惊讶。

竺一禅捏了捏佛珠，没有接话。

法爱提议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竺一禅点点头，将一直捻在手中诵经的佛珠绕了两圈，戴回到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和法爱来到了苍云附近。

看到竺一禅的那一刻，苍云迷蒙的双眼慢慢聚焦了。

“你们干嘛都围着我？”她揉着额头问道。

曼多告诉她，她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有人要来偷羊。

苍云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拍着脑袋说道：“噢噢，我想起来了，我做了一个梦。”

“偷羊的人是谁，你认识吗？”曼多问道。

苍云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梦境，但没什么成果，苦恼又愧疚地说道：“我没看清那个人。”

“好了好了，别想了，交给我们吧。”彩香打断道，“先弄弄头发吧，乱七八糟的。”

苍云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偷偷瞄了一眼竺一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她背过身去，向彩香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你现在知道要好看了？”彩香假装责备地说道，立刻坐了下来，帮姐姐整理起头发与衣着。

曼多严肃地召集其他人，商量起保护羊群的事情。

“不是……”法爱不解地问道，“苍云施主只是做了个梦，你们就都信了？”

“姐姐能提前预知事情，通过做梦。”彩香一边梳着苍云的头发，一边说道。

“只是巧合啦。”苍云赶忙辩解。

彩香突然大叫了起来，惊得苍云浑身一抖。

“怎么了？偷羊的已经来了吗？”苍云猛得站了起来。

“不是。”彩香将手伸到苍云的眼前，“你看，你都长白头发了。”

苍云定睛一看，彩香的手指夹着一根微微弯曲的长发，已经白透了。

“没关系吧？”苍云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怎么没关系？你才多大？”彩香嗔怪道，扒拉着苍云的脑袋，检查还有没有其他白头发。

“反正迟早要白的，没必要为这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烦恼吧。”苍云安慰道。

她指了指竺一禅，又说道：“实在不行，就像他们一样，把头发都剃了。”

“你在胡说什么？那样丑死了。”彩香生气地说道，“姐姐，你还是不要逃避神召了，我看你就是太累，才长白头发的。”

苍云垂下了眼，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不是谁都能被神灵看上的，也没人有能逃避神灵的召唤，你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况且，祖母一直那么看好你、疼爱你，你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苍云依旧沉默。

正当彩香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竺一禅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苍云施主，你……”竺一禅生硬地说道，“我饿了。”

法爱难以置信地看向竺一禅，之前他们挨饿了那么多天，竺一禅没有抱怨过一声，事实上，他从未听过竺一禅诉过什么苦。

“那你去吃啊，我姐姐又不是你娘。”彩香不满地说道。

“他喜欢我弄的汤。”苍云连忙从彩香旁边跳走，“还有蘑菇吗？”

“居然有人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彩香挖苦了一句，然后越想越觉得稀奇，自己一个人笑个不停。

苍云带着竺一禅走开，发现蘑菇所剩无几，而且木柴也基本耗尽了，营地的篝火已不似之前那么旺盛。

苍云准备出去找野菜之类的，竺一禅急忙阻止了。

“你不是饿了吗？”苍云问道。

“只是有点饿，可以忍受。”竺一禅劝道，“雪虽然停了，但积雪甚厚，苍云施主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虽然有点危险，但也没有那么危险。”苍云轻松地摆摆手，“你不需要这么关心我。”

“贫僧是佛门中人，理应心系众生，既然苍云施主是众生之一，贫僧担心你的安危，也是应该的，这和佛法救度一切众生的意愿，不相冲突的。”竺一禅窘迫又混乱地解释着。

“救度众生……” 苍云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你口口声声要救度众生，实际上却给我们这些众生添了不少麻烦耶。”

竺一禅愣住了。

“我们游牧部族以肉为食，但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我们又不能看你饿死在我们领地。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在这种天，特意为你去找素的。”

“当然了，我不是指责你噢，你可以坚持自己。我只是觉得，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