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随着视线继续往上移去,正是方才将他们引到冷宫的阿浓。
直到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对上之后。
阴恻恻的笑声随之而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云棠和景渊。
宛若计策得逞之后的快感。
“你们就不好奇,我为何将你们引到此处?”,她动作轻巧地撑着窗棂,奋力朝地上跳去。
沈云棠的面上一如往常的清冷,他毫不在意道:“不好奇。”
景渊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姐姐吃瘪,竟然笑出了声。
直到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到自己的身上,他才止住笑意。略带歉意,“抱歉。”,面上哪里有半分的歉意。
阿浓倒也不计较,动作迅速地走到景渊的面前,冷声道:“我想让帮我杀一个人。”
杀人,景渊来了兴致,他收起了方才的懒散之意,开始站直了身体。
仔细聆听着阿浓接下来的话。
熟料她语出惊人道:“杀了景缚。”
闻言景渊脸上的神情都大惊失色,他有些不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景缚?”
“对,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此举我无能为力。”
不用思考,景渊就果断地拒绝了阿浓的请求,往日里他虽然恶名在外,不务正业,整日混迹在酒色之中,可这弑父之事他可万不能做。
可阿浓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半分变动,仿佛早已料到了警员的反应。
她继续道:“也对,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便是连皇位都不敢觊觎半分。”
这话犹如说到了横亘在景渊心中的刺一般,噎地他面色铁青,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最后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说是,那便是吧。”
说完以后整个人便朝角落中走去,丝毫没有注意身后阿浓变得飞快的脸色。
见此举不成,阿浓又开始继续道:“你知晓为何你不得帝王宠爱吗,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他期待的儿子。”
“在你母妃怀着你时,你便犹如浮草一般,朝不保夕。直到怀胎十月诞下你之后,他就从来没有亲眼看过你。就连你引以为傲的名字都是他的随手一取,你还不明白吗?景渊。”
阿浓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就像是亲手揭开了景渊拼命、努力长好的伤疤。
随着疤痕被揭开,痛彻骨髓的疼痛感袭便全身。
他顺着角落中的墙壁,慢慢佝偻着弯下脊背,最后滑坐在地上,神色晦暗地看着身上的宫服。
不被爱这件事他自幼时便知晓了。
为此他曾拼命的给自己灌输一句话,只要等他努力以后才能得到父皇夸奖。
可是当他比三皇兄做的还好时,父皇只会派人将各种贵重送到他的宫殿,但是这些都不是景渊想要的。
他只想像三皇兄一样得父皇夸奖、得父皇宠爱,可所愿却没有所得,只能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三皇兄。
直到几人相继长大,父皇对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甚至不允许自己与任何权贵之人交往。
现如今,景渊只能把自己装成纨绔的模样,才能打消父皇对自己的疑心。
父慈子孝,说起来甚是好笑。
景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一幕。
沈云棠往景渊身前走了几步,将他挡在身后。
带着一种防备的姿态,冷眼看着阿浓,一针见血,“你来此并不止是为了景缚吧?”
阿浓这才将目光转向到了沈云棠的身上,微微眯着眼角,轻斥道:“你是何人?”
“大理寺卿之子,沈云棠。”
“哦?能杀人?”,阿浓想了片刻,用一种极为天真的语气道。
“不能。”
“不能杀人,还有何用途!”,慢慢地她的语气越来越暴躁,甚至极端地拿起一把剪刀横在胸前,似乎要刺入沈云棠的身上。
“你要为谁报仇,是先皇后还是你的生母?”,沈云棠丝毫不惧怕眼前的剪刀,他冷静地问道。
“我只想杀了景缚。”,越是逼问,阿浓的动作越是激烈,她攥着手中的剪刀,没来由地开始朝前面猛地刺去,动作慌乱丝毫没有章法。
沈云棠见眼前的场景,只能硬着头皮朝前提防着,他低声唤着景渊,试图唤醒他。
奈何身后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只得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关注到眼前的身影上。
哪知阿浓的动作越来越快,开始拿着剪刀猛地朝前刺去,便是半分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沈云棠留。
他只得伸出右手,眼疾手快地劈手夺下她手中的剪刀,就算动作迅速,可还是被尖锐的剪刀刺伤了手心。
温热的血液顺着手指,蜿蜒到地上。
还不能松懈,沈云棠趁着阿浓惊愕的片刻,足下快步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