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更衣
美其名曰说是休息,但是李溱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又梦的不是很美妙,莫名其妙地带上点惴惴不安,颠来倒去,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李溱又因为他的衣服两天没换,实在是忍不了了,刚才真的太困了,所以和衣就睡了,但实在是睡得不是很舒服,心中总是带着点嫌弃,李溱最终还是决定起身换衣服。
李溱瞧了瞧车帘,感受了一下马车行进的速度,又掀开了车窗的帘子,望了望窗外的景色,还在郊外的荒野中,李溱觉得姜亿禾此刻定然不会立刻停车,并且贸然进车厢。
所以当机立断,打算先用水壶里的水打湿巾帕,清理一下自己,然后再换一身新的衣服,不然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穿着这个衣服撑到金陵了。
李溱左翻右翻,终于找出自己被压在姜亿禾一堆材料下的包裹,他伸出手慢慢地打开,左挑右选,终于拿出了干净的衣裳,开始伸手去往了自己的腰带处,慢慢地解开了。
凉气就一直围绕着李溱。
李溱拿出乳白色的蚕丝云帕,小心翼翼地倒了点水壶中水上去,将云帕充分地浸湿,慢慢地往自己的身体上擦拭。
刚触碰到身体,李溱就被冷地移开了手,但还是忍着寒意继续擦拭。
冰凉的湿意在身体上游走,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李溱却还是坚持擦拭完了身体。
比起寒冷,李溱更不能忍受的是肮脏。
“李溱,你醒了吗?”姜亿禾带着试探的声音传来,虽然轻声细语并带着些抱歉,但是还是恍若惊雷一般震颤了李溱刚触碰到里衣的手。
“我醒了,有什么事情吗?”李溱一边回着姜亿禾的话,一边快速地将白色的里衣套在了身体上,动作很利落。
大片的冰凉彻底覆盖了李溱的身体,给李溱冷得一激灵。
隔着门帘,姜亿禾的声音并不是特别的清晰,李溱屏气凝神,仔细地听着。
“我想进来看看我的小碗里的烟灰,看看沉积得怎么样了。”姜亿禾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并没有直接进入车厢内,反而是等待着李溱的回复。
李溱却慌了,自己的衣服还没穿好呢。
“你...你先等会儿,我换个衣服。”
一项巧舌如簧的李溱,却罕见地开始了结巴。慌不择路般地开始穿衣服,却没有平常的穿衣服速度快,还是耽误了一会儿。
还因为腰带的缠绕,反复了一会儿。
“嗯,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穿。”也不知姜亿禾的语气中是否带着揶揄,反正李溱也无暇顾及,只是自顾自地在穿衣服。
李溱终于整理好了衣服,然后叠起了自己刚才盖的毛毯。他又环顾了一下车内,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然后又将自己刚才擦拭身体的云帕裹在另一方巾帕中,准备等会儿下车扔掉。
这才掀开了车帘,坐到了姜亿禾的身边。
姜亿禾感觉到了车帘的抖动,回头看。
只见李溱穿着靛青的丝绸长衣,长衣外还套着柳绿色的半透明外衫,外衫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用烫金的丝线勾勒,闪着亮光。
挽着头发的是碧色和田脂玉发簪,也是雕刻成了修竹的形状。
虽然眼下还是有乌黑,但好歹眼眸中有了点光彩,不再是刚才那般暗淡。
整个人都像郁郁翠竹,直拔挺立,向上生长。
姜亿禾看了一眼就被惊艳到,但是她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带着笑意调侃着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李溱:“很漂亮,睡了一觉,还换了个衣服。”
姜亿禾其实不知道自己用“漂亮”这个词,夸的是人还是衣服。
李溱没想到姜亿禾夸得这么直接,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脸倒是涨红了,话倒是没憋出来一句。
姜亿禾也不为难他,见他坐好了,就把缰绳递给了他,嘱咐了一句:“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姜亿禾说完后就起身去了车厢里,看见自己的酱色小碗稳稳当当地立在车厢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掀开挡住小碗口的木块,只见,碗中已经有点固液分离的意思,略微纯净的烟灰已经浮到了水面的上方,乌漆嘛黑,粘稠地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还稍微有些气孔的分布,并不是非常的平整,反倒是有点像被风吹日晒的岩石的外表,坑坑洼洼。
姜亿禾用木勺,小心翼翼地挖着浮在上层的烟灰,将新捞出的烟灰倒入了刚才找出的瓷白玉碗中。
新捞出的烟灰还带着潮漉漉的水气,聚集在白玉碗中,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姜亿禾又找了个罩盖,将白玉碗盖住。
这些带着水的烟灰需要阴干,放置两个时辰左右后,去火气,将烟灰中的所有水分都剥离开,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完成了一系列的步骤后,姜亿禾又将带着罩盖的瓷白小碗放置在马车里,又转身出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