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好。”他唇角不着痕迹地扬了一瞬。
濯缨和浣浣:“……”
发生了什么?
这就和好了?
闻清韶可没时间理会那一人一犬所思所想,她正忙着解决便宜夫君的对她的“拳拳爱意”。
这一顿午膳下来,那盘子洗手蟹大半进了她的肚子,连带着下饭的还有桌上其它美味珍馐。
出了皇宫,没了规矩的约束。
这第一顿正餐闻清韶真可谓敞开了吃,待到酒饭毕,揉着撑胀的肚子,那一点窘意才姗姗来迟。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行为不雅?
或者觉得她饭量太大养不起?
闻清韶借着放筷子的功夫,悄悄朝他看了一眼。
贺余生刚好也抬头看向她,目光沉静平淡。
闻清韶莫名慌了一下瞬,急忙低头,没听见动静,又偷偷用余光一瞟,就看见那碗没动几口的饭,窘迫更甚:“……你要不让下人给你换一碗饭吧,都冷了。”
贺余生正夹起一块鸡肉,上面还挂着半凝固的红油,闻言微微摇头:“无事。”
闻清韶心底除了那点窘迫,又涌上了一点歉意,连忙想站起身来摆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为他夹菜。
岂料动作之急,一不小心撞到了那沉重的长桌,竟发出一道长而刺耳的拖地声——
贺余生手一抖,再回神,碗已经跟着桌子挪了半尺之余。
“……”
那一刻,空气中饭菜的香气似乎都凝滞了。
他抿着略沾红油的唇,沉默地放下了筷子,怕她尴尬,还贴心的说:“我吃好了。”
闻清韶看着那剩下的大半碗白饭,这这这这……他吃的比之嬷嬷以前要求她的还少,怪不得看起来比那些贵女还娇弱。
她也不知是真信了他的话,还是顺水推舟,只是小心翼翼地离了桌位,捏着桌上的帕子靠近他:“二郎——”
那帕子靠近他嘴唇的那一刻,贺余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闻清韶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又僵了,这是担心她擦个嘴把他人擦没了是吗。
“汪!”窝在濯缨怀里的浣浣突然叫了一声,长长的舌头舔了下自己嘴边的卷毛,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僵持的二人。
濯缨心里一咯噔,猛地伸手捂住它的嘴:“娘子、郎君,浣浣应该是饿了,我先去喂它吃饭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贺余生回过神来,看着她捏着半空中的帕子,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一步。
闻清韶却已冷静下来,她本就脸皮厚,直接把帕子塞进他手里,自个往卧房内走去了。
他攥着那帕子愣了一会,才抬手擦掉嘴上的红油,露出原本浅淡的唇色。
用的却是从他怀里的那方帕,对,就是那沾了黑灰的帕子。
至于闻清韶给的,却是被他仔仔细细叠好,放在了心口。
认真地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腿跟了上去。
有下人来收拾残羹冷饭,退下时却有人半道偷偷溜走了。
后面发生的一切,闻清韶一无所知,她回到卧房,昨日的红绸已经撤下,露出了它的本来样貌。
不大不小,不奢不贫,该有的家具都有,可除此之外主人喜欢额外布置的东西却一件也没有。
与其说是主卧,倒像是个闲置的客房,没一点人气。
闻清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件打发时间的物件。
正遇上贺余生回来,她惊奇又费解地问:“你整日待在房间里干什么呀?”
这倒是把他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会才说:“静思?”
“……”
他试探:“养生?”
“……”
他紧张:“练字?”
倒是终于有个像样的了。
闻清韶莫名欣慰,可等她随手拿起笔架上的毛笔一看,真是比她的脸都干净:“……二郎练字不用毛笔吗?”
贺余生眼睫一颤,面色一如往常平静:“之前的毛笔坏了,这是新换的。”
闻清韶收回落在旁边崭新墨盒上的目光,顺着他的话转移了口风:“二郎喜爱练字,想来平时也爱读书。”
贺余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只摆着几本书做样子的书架,冷静地点头:“嗯。”
“那二郎可有奇闻异事传记之类的藏书,下午闷热无聊,我想消磨一下时间。”
闻清韶到不觉得看这些杂书有什么不好意思,她在宫里日日守着那些五坟六典、琴棋书画,这好不容易出了宫,她可不想再为难自己。
贺余生一顿:“大婚事宜繁多,添置的物件也多,我便屋里的书大半送往了书斋。”
“我现在就去取来。”说完,不待她反应,便匆匆离开。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