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扶兰带着另一个婢女青时走进来,把店家准备的茶水搁在桌面上,分别给二人倒了一杯。
“扶兰,不管店家要端上来什么,必须经过你的手。”付绮月正色道,“他们要上楼,也须跟你通禀。”
“是,奴婢明白。”
“你们先下去收拾,一会儿有事我再唤你上来。”
付绮月爬到床上,趴上去翻了个滚,枕着自己一只手臂,看向谢麟。
“为什么不干脆在咱们隔壁再买个房间?扶兰他们多不方便。万一有事,也不好支应。”
“有什么事?”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躺到她身边,长臂一伸,把人搂到怀里,腿紧紧夹住她小腿,坏笑,“你想让他们夜里听见么?”
“你……”付绮月照着他胸口捶了一下,咬牙切齿,“别老想着这些。”
“好,不想,不想。”他下巴抵在她额头,声音疲懒,“陪我睡会儿。”
付绮月知道他这一路都绷着神,自己生病又害得他日日心惊胆战。这会儿下了船,好不容易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就让他安静地睡会儿。
她点点头,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付绮月没有睡意,就着帐外的日光,打量着他。
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还是微蹙着,睫毛会颤。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眼睫毛,又摸了摸他的鼻尖,指尖滑到他唇角的时候,谢麟轻笑一声,张口将她手指衔进嘴里,舌尖舔了舔。付绮月掐了掐他的脸颊,把他的嘴掐得嘟起来,狠狠亲了两口。
“干吗?非礼啊!”谢麟睁开眼,迷蒙的眼睛里映出她小小的脸,“不让我睡觉?那做点别的?”说着他就动手来扯她的腰带。
付绮月连连求饶,撑住他的肩:“别别别,我不敢了!我不闹你了,你睡吧。”
谢麟“哼”了一声,抱着她翻了个身,帮她脱了鞋袜,自己又蹬掉脚上靴子,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睡了过去。
付绮月靠在他胸口,右耳听着他有力的、蓬勃的心跳,手指摸着他衣襟上的暗花纹发呆。睡了一会儿,谢麟一只手摸到襟口,摸索了两下没解开,付绮月偷笑,伸手帮他解开了别在肩上的纽扣,松了松领子。他满意地哼哼两声,闭着眼睛往下逡巡,在她脸上亲了口。
这人……
付绮月心头像一团棉花一样,软得不成样子。
等谢麟睡了个饱,已将近申时。他凝视了片刻睡梦中的妻子,晃了晃手臂,把她扰醒。
“小猪,起床。”刚睡足醒来的嗓音低沉醇厚,付绮月听得心神荡漾,只叹美色/诱人。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等着谢麟端水过来给她擦脸。一翻休息,两个人精神好了不少,干脆出门转转,到了时辰再回客栈用饭。
淮扬四衢八街,开阔相通,各色商贩往返其中,人声喧闹,沸反盈天。因方开春,路面上还结着薄薄的冰,过往行人皆小心翼翼。谢麟握紧她的手,沿着街边走得很慢,悠悠然欣赏着此处风景。
江南之地,连风都是不同的。付绮月自小长于长安,冬日多厚雪,若是忘了抹上香膏,不出一日脸上和手上都会裂开皮。但淮扬却不同,虽下着小雪,却是湿湿润润的,走在外头,那寒意连身上衣裳都挡不住,着实刺骨。
谢麟觉察她的手面冰凉,偏头问道:“是不是很冷?我们回去吧?”
她摇头:“难得来一趟,就这半日光景,咱们好好逛逛。”
谢麟攥住她,招手让后头跟着的马车上前:“不走了,咱们坐马车,想去哪,让车夫带路便是。”
那侍卫先前在客栈后头的马棚里喂马歇息,和几位小厮攀谈了一会儿,得知了不少关于当地的讯息。他花了一两银子,让其中一个小厮给自己画了幅地图,上头把淮扬城里诸多楼房、街道都画了个大概,其中尤其圈出来大明寺和观音山。
侍卫待二人上车,说道:“侯爷、夫人,卑职听闻大明寺求佛最为灵验,可要去看看?”
“那你带路吧。”谢麟很信任他勘察路况的能力,直接让侍卫启程。
“你身边的人,都好厉害。”付绮月感慨。
“那当然。阿德最擅长的便是驭马和识途,给一张地图他看一眼,他能记住七八分。”
“啊?只看一眼?”
“对,就一眼。”
车帘之外,阿德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夫人莫夸属下了,回头侯爷又该考我功夫了。”
付绮月“噗呲”一笑,瞪他:“公报私仇?我夸一句都不行?”
“我的夫人,自然只能夸我。”谢麟把她抱到腿上,“吧唧”亲了一口,想了想,又亲了一口。
“你,别乱来,还在外头呢。”付绮月别开他的脸,兀自探头看窗外的景致去了。
申时末,马车停在山门外。两名乔装过后的侍卫跟在谢麟身后,一同上山往大明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