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她窗户没关。
夜风顺着窗户拉开的那边灌进来,讲窗帘吹起来波浪。
然后从窗帘下面钻进屋子里。
把她床头柜上面放的纸片和纸条吹得满屋子都是。
高中的照片是她下午想起沈同矢拿出来看的。
看完顺手和那堆卡片放在了一起。
被吹到她脸上了。
贺厘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
她踩着拖鞋先去开了卧室的灯,然后才去关窗户。
掀开窗帘,仰着脸和天上寂寥的月亮面对面。
怅然若失。
贺厘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高中生活。
如果让她必须要说。
她只能评价四个字。
堪称不幸。
贺厘就这么仰着头趴在窗户上。
忽然从眼眶了落下来滚烫的眼泪。
顺着脸一路滑下来,掉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背被烫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贺厘拿着睡衣袖子去抹她脸上的水渍。
越抹越多。
她才意识到她原来是在哭。
到底在哭什么呢?
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地跳着,在寂静的黑夜里,又像是直接敲在了她的耳膜上。
付屿真讨厌。
贺厘胡乱迁怒。
要不是付屿她也不会想起来沈同矢。
更不会莫名其妙大半夜趴在窗户边哭的莫名其妙。
明天她还有课要上,再哭的话眼睛肯定会肿。
贺厘在大脑里胡思乱想。
前后其实没什么关联也没什么逻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在了房间了。
打断了贺厘的思绪。
贺厘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周围,止住了小声啜泣对声音。
她看了一眼挂钟的时间。
临晨一点二十三。
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打她的电话。
平时她这个事情都在睡觉。
她看看谁想打扰她睡觉。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贺厘知道她刚哭完一出声肯定会露馅,她没吭声等着电话那边先说话。
电话那边迟迟没传来声音。
贺厘觉得她可能是接上诈骗电话或者被耍了。
贺厘吸了吸鼻子。
她正准备挂掉电话。
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歌声。
并不是从开头放的,是从中间一句开始的。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她高中最常听得就是这首歌。
她五音不全,唱歌跑调,所以从来不唱歌。
但是回偶尔哼两句这首歌。
贺厘没挂电话,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悄无声息地往下滚。
等歌全部放完。
她胡乱擦着眼泪,哽咽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不知道是哪个谁的人说了一句谢谢。
她和继续仰头,再次喝月亮面对面。
现在只有月亮寂寥了。
这通电话暂时地抚平了她的心,在这样一个夜里带给她一点温暖。
贺厘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
没干过出格的事,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在躁动不安的青春没有喜欢的人,不论是明目张胆的,还是暗恋的豆没有。
她像一株蓬勃的花。
站在世界这片巨大的草地上沐浴阳光。
贺厘又想起自己无数次再深夜背噩梦惊醒,爬起来干呕的时候都在想。
为什么要是她?
事情的经过很短。
在回忆的时候只用只言片语就能说完。
班里男生给她取了个绰号。
然后召集其他人一起齐心协力瞒着她,很大声的当着她的面喊那个外号。
一个人喊,其他人跟着哄堂大笑。
贺厘不是那种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赵宜照样和她手挽着手每天笑嘻嘻的。
她问了两次身边的人没问出来也就没再问过。
于是就这样近乎残忍的被他们瞒了两个月。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知道事实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
茫然无措?声嘶力竭?
已经全部不重要了。
即便他们后来道了歉,面容真诚对她说:“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会对你有这么大伤害,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情真意切。
可是贺厘已经没有办法夜情真意切地讲一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