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来,直起身,拉过麟哥儿,刚转过身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可否能解?”
老头慢慢眯起眼睛重新靠回身后的椅子上。
“他的一线生机只在你身上。”
寒山转回身,吩咐玉梅道:
“谢先生十两金。”
玉梅一愣,随即解开随身荷包,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子放在了摊子上。
老头却似没有听到,直到几人离开很远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贵的极贵,煞的也是极煞,不好解,不好解呐!”
东大街摘星楼逢初一十五有大卖场,这大卖场又不同于普通的大卖场,所上之物皆非凡品,皆是帝国乃至他国珍稀之物,当然这价钱也不是普通的价钱。能来摘星楼的绝对非富即贵。
夏荷从跟着的马车里拿了长长的围帽戴在寒山头上,又转头理了理麟哥儿身上的薄斗篷,犹豫着将后面的斗篷帽子给他戴上,寒山已经拉起他径直走到了摘星楼门前。
高大阔气的门脸,两边站着齐整的迎客小厮,门口管事看见她们面上一丝意外皆无,亲自上前招呼着将她们迎了进去。
玉梅掏出一块玉牌递给管事,管事接过扫了一眼,当即头低的更低了。
“姑娘要坐什么位置?”
寒山扫了一眼一楼的大厅,又看向楼上,道:
“找个视野方便又不起眼的位置。”
管事急忙答应一声,引着她们直接去了离窗子不远的一处回廊。
寒山拉着麟哥儿坐好。往四周扫了一眼,点点头。管事这才吩咐身边跟着的伙计下去准备茶水点心。又叫了两个婢女过来专司这一处的侍候,看着她们放好纱幕,这才行礼离开。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厅中央卖场的台子已经搭好了。左右两边高大的台子上,已经有舞女舒开广袖,只等台下的乐师拨弄弦曲。虽说是大厅,因各处都有纱幕挡着,彼此之间就带上了一层薄薄的隐私。
婢女掀起纱幕递上了今晚卖场拍品的单子,几页册子上罗列的是十样珍贵物什。寒山大致扫了一眼,从衣料到首饰,再到古董书画样样俱全。
每件物品下面都标有明确的金额,这金额却不是最终成交的金额,只是底价而已。拍者最终想要拿走物什,还要在之后的竞价环节竞到最高价才行。
寒山扫了两眼就递给了一旁忽闪大眼睛正看的好奇的麟哥儿。
“那,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麟哥儿接过册子,还真认真的看了起来。
前面的衣料首饰被他扫了一眼就略过了,直到看见倒数第二件,小家伙咦了一声。
“是吴道子的天王图?”
寒山就着他的小手看了一眼问道:
“喜欢这个?”
麟哥儿小脸一扬。
“阿娘宫里就挂着这个,阿娘说这是送子天王图。她没生哥哥之前就挂上了。”
寒山眉头不禁的一皱,随即松开。
明安宫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她虽没有亲见,却听胡嬷嬷亲口说过,她和麟哥儿逃出来的侍候,火势已经很凶猛了。按照这个推算,明安宫里的东西必定不得保全,尤其这画卷更是易燃之物。
难道吴道子还有另外的天王图?还是,这册子上的是个货真价实的赝品?
“小姨,我想要这个!”
麟哥儿指着那天王图道。
寒山干脆点头。
她也想一看究竟。
“叫人回去取十万两银票过来。”
寒山转头吩咐夏荷。
麟哥儿小嘴张的大大的。十万两,这画也太值钱了。
这档口外面一声锣响,有司礼上台清场,接下来卖场即将开始。
先上来的是一对玉簪,做工精巧不说,玉质更是极佳,从三百两起拍一路竟到了三千两,最后被一位公子拿下,大约是要送给身边的红粉佳人。
接下来第二件是一匹锦缎。雨过天青的颜色,薄如蝉翼。寒山自家就有针丝坊,平日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丝品料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那锦缎不同寻常,果然,这一场拍下来,最终竟是拍到了五千两。
再然后陆陆续续又拍了六七件,价格都是一路走高,寒山和麟哥儿两个早就定好了要拍的东西,这会上就只看着外头热闹而已。
等到府里送来十万两的银票,那件天王送子图正好开拍。
果然,台上的司礼带着人将那份天王送子图缓缓展开,两边的楼上楼下立刻就有人惊呼出声。
吴道子是前朝的名士,书画大家,他的笔墨历来被文人墨客推崇备至,更何况天王送子图是他自认的佳作之一。
起拍价三千两的价格一喊出来就有人跟着喊出了五千两,之后六千两,七千两,一万两.....